18、第十八章(1 / 2)
“秋怡”二字落下,在场诸人均是脸色大变。
淮南失声骂道:“你放屁!”
少女睨他一眼:“小小猫妖也敢乱吠。”
她什么动作也没有,晏致却是拂袖一挥——
“铮!!”
一道银色细线崩断,在空中缓缓飘落。
晏致笑道:“好好说话,怎么还动起手脚了?”
又对淮南柔声道:“小妖,你说。”
一副给淮南撑腰的样子。
纪连翘与谢斩站在一起,与他们稍有些距离。见此,他对谢斩说:“跟你比起来,晏道长实在是温柔和煦。”
谢斩脸一黑,冷冰冰说:“小虞山全派上下都把脱单希望系于他一人,他自然对谁都温柔。”
“……”
那这个门派听上去有点惨。
淮南不跟那妖女说话,对晏致小声说:“她骗人,那个黑乎乎的怪兽也是猫,不是人。怎么人被捅了七天七夜就能变成猫吗?”
晏致点点头,对少女说:“你可听见了?”
少女嘻嘻一笑:“好愚蠢的问题。怎么,风息没告诉你,我这是在炼魔?”
听到这两个字,岁秋和晏致脸色均是一变。
“这妓\\女的魂魄早就在跟艳娘定契约时便已零散了,她死的时候我又刻意留下了爱、恨、痛三魂,遭她姘\\头捅了七天七夜,那爱恨纠缠成怨,如此,我再施法将她三魂引入……”讲述至此,少女微微一停顿,笑道:“是了,你们这些人,想必还没听过人脸猫尸。”
她一说猫,那些线索便闪电般串联在了纪连翘的脑海里。
大白天被锁住的小屋,诡异惨烈的猫叫,满屋的鲜血与抓痕,淮南不寻常的惊惧,以及这妖兽像极了猫科动物的神态……让艳娘发痴发狂的,竟真的是一群猫。
“那人脸猫尸乃是艳美魔一派的秘密传承,游离于阴阳之外,最喜欢去刨些新坟,吸点要死不活的怨气余魂,接着便能长出一张人骨脸,艳娘便是用这猫尸脑袋去给妓\\女换头。”
“炼魔嘛,不就是大开杀戒?”少女继续对晏致说道:“挑一只小可爱把秋怡的残魂渡入,她怨气最重,那些猫抢着要咬她、干她、吃她、撕裂她,将她开膛破肚,她痛得发疯,与猫群虐杀数夜——怨气加杀戮,晏道长,这戏码可觉得眼熟了?”
“这和晏致又有什么关系?”纪连翘吃惊道。
他看到晏致脸色苍白了些许。
“小虞山曾经历过一次几近灭门之祸。”谢斩点到为止,并不多言,只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纪连翘心想,我可不想去揭晏致师门的伤疤,何况比起这一点,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查证——
他上前一步:“在下也有一事请教。”
少女眼波流转,将目光从晏致身上收回,甜腻腻笑道:“南儿姐姐请说。”
“在我上无盐山之前,曾有人提前知会允婆——那个人,是不是你?”
少女薄唇微启,讶然,随即带着一丝嘲讽:“你是什么东西,也劳得动我如此小题大做?”
纪连翘在她的答案里愣住了,对她猖狂轻慢的语气反而没怎么在意。他以为这女魔操纵一切,想必知道些什么,没想到却是一场乌龙。那么……允婆的那封密信,究竟是谁给她的?
“你们一个个总觉得自己万事在握,其实却是愚不可及!有趣,今天不妨再和各位叙叙旧。”少女抹了抹眼尾笑出来的泪花,骄傲地挺直了胸脯:
“二十年前京都瘟疫,伤者手足具黑重若千钧,若破了口子便流黑脓。玫瑰堂和小虞山联手布阵,我与你们斗法七天七夜,勉强平手——这笔败仗,晏道长,岁护,你们敢不敢认?”
岁秋脸色阴晴不定:“果然是你。”
“二十年前为何会输,晏道长可有想过?”少女笑得恣意狂妄,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了变化,怯生生的,与她脸上残忍的表情十分违和——
“晏致哥哥,宁儿好怕,宁儿不想死。”
她如愿看到了晏致瞬变的脸色,顿时被极大地满足了。
坏事抑或好事,都不在她的行为准则内,她做事说话只凭好玩刺激。
看晏致那震惊失语的模样,少女被极大地刺激了欲\\望,甚至立刻便想扒了晏致的道袍。
“看来你还记得。”少女眨眨眼睛,“多亏了晏道长的侠义柔情,我才能窃得你们城门四角的阵法图,否则,我任宁儿如何有这本事呢?”
晏致在瘟疫期间疑似“处对象”的事情岁秋也有所耳闻。那姑娘的家人都死在了瘟疫中,她当街卖身葬父,被晏致捡了回来,后亦被感染,晏致却没能救得了她,听说是死了,浑身腐烂流脓,极其可怖。
那时岁秋还暗想这晏致虽为小虞山高徒,却连个心上人都救不了,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现在看来,那姑娘分明是使了些手段诈死。
小虞山全派单身狗,所以晏致被骗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压根就没有正确认识过女人这一生物。
晏致完全不知道自己顺手捡个姑娘的事情在岁秋的脑洞里竟推演出了这么一番绝恋。他看着那个自称任宁儿的妖邪少女,情绪坦荡:“是我失策,姑娘好手段,好演技。”
“也罢。”任宁儿抬起手背划过脸颊,另一手扯了扯本就敞得很宽松的衣襟,直到露出一根精致纤细的锁骨,浪得黏腻:“晏致哥哥若喜欢我现这张脸,宁儿也愿意与你再续前缘。”
晏致一愣:“什么前缘?”
岁秋惨不忍睹得扶额。
任宁儿娇笑一声,眼尾含着水雾,轻轻地如黄鹂般好听地说:“讨厌,你说呢?”
“???……”
傻子也该明白过来了。
晏致:“……不了吧。”
顿了顿,无比认真地说:“其实我喜欢男的。”
谢斩岁秋淮南纪连翘:“……………”
“原来如此?”
“卧槽?”
“奇怪的见闻增加了。”
“……哇哦。”
空气一时间十分安静。
众人脸上精彩纷呈,任宁儿脸上白一阵青一阵:“既如此……”顷刻间,但见她半边脸颊青筋恐怖地暴起,右手成爪,甲长如兽,在“秋怡”腹侧狠狠一刺:“……那你就去死吧!”
妖兽爆怒,山林震荡。岁秋拉开架势迎战,晏致却比她更快一步,那一向被他嫌弃的拂尘恍如利刃前刺,直突少女门面!
任宁儿猛向后掠,宽袖下的右臂暴露,竟也是青筋可怖的模样。晏致欺身,谁知那妖兽虽身躯壮硕却灵敏如虎,在空中无所借力也能转身跃跳——一爪探出,金星炸裂,好像将空气撕开了个口子!
拂尘迎面横档,“铿!”宛如金石撞击。
晏致朝那妖兽当胸一脚借力后退,落地半蹲滑开距离,一撇头对淮南道:“小妖,去谢斩身边。”又厉声喝道:“岁秋,护阵!”
天空骤暗,一道金光破天。
少女仰头一看,连声音都变了:“鲸落?!”
晏致悬停空中,一身黑色道袍在狂风中鼓荡。他双目紧闭,双手于胸前紧扣成诀。紫金钵悬于空中,钵口朝下,俄而飞沙走石,无穷无尽的紫黑风暴从中裹挟而出,更有无涯涛浪在其中怒嚎狂啸。妖兽卧地,一张人脸扭曲到恐怖,细白的皮肤近乎绷裂。任宁儿身形瞬移,嫉妒而怨恨:“用神器算什么本事,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能接我几招!”凶爪直奔晏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