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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壡在朝堂上被“逼着”立了慕容器之后便甩袖回了清泉宫,据说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可话已经说出口了,万不可朝令夕改,于是三月中时,正式立慕容器为储君的旨意便下发出去了,如朝臣们所想的那样,慕容壡并不太喜欢新储君,只是在立储仪式上客气的说辞了一番,还看似很贴心的把严相指给储君器做太傅,可大家心里都清楚,严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每日政务繁忙,哪还有时间去教导个受冷落多日的王女呢?立为储君又怎样?王上不喜,储君又无才德,迟早便会被废。
于是慕容壡对慕容器的种种表现便这么理所当然的在朝臣们心中安下了“迟早要易储”的念头,除了公叔疾。
公叔疾不傻,慕容壡看似被逼实则顺水推舟的一系列动作早就看得他火冒三丈,尤其是看了那消失了两月不见的外孙摇身一变成了东宫之首后,下了朝,慕容器还很乖巧的来到他的身边行礼道,“器儿见过外公。”
“外公?”公叔疾冷笑道,“殿下惶恐臣了。”
“外公言重了。”这两月不见慕容器似乎变了不少,也稳重多了,见着公叔疾也不似往常那般紧张害怕,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还真是深得慕容家的真传。
“臣还未贺喜殿下入住东宫一事呢。”
“外公有心了。”慕容器道,“器儿现下已入住东宫,与外公便不能时常再见着了,外公若是日后思念器儿,派人传个口信,器儿定然前来向外公请安。”
“哼——”
公叔疾甩袖长去,慕容器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那天的天气非常好,春花渐次醒,艳阳高照,明晃晃的蓝天白云下沉默冷清的秦王宫再起风云,慕容器眯着眼,在议政殿外的阁楼上眺望着远方,也许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只想着要活下去,在这人吃人的秦王宫里活下去,那怕活的艰难,活的痛苦,也要活下去。
王族的血本来就该是冷的,她总要明白的。
慕容器被立为储的当天便入住了东宫,晨间的时候她问严无为,若是在东宫里见着了…太子妃,她当如何?严无为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殿下的伤,好痊了么?”
自然是好痊了,甚至结的疤痕都快要在王宫秘药的帮助下消失不见了。可她看见严无为那双沉默的眸子时,忽然一下她又明白了。
“没好。”
恐怕此生,这伤是好不痊了。
“那便是了。”
公叔雅本来依秩早该搬回先太子的府上去的,但慕容壡继位后一直未曾过问过公叔雅母子,内庭宫里的人搞不清楚慕容壡是个什么态度,想让公叔雅与慕容器搬回先太子府吧,但又怕新王与先太子曾交好,念在兄妹情上对慕容器高看几分。让公叔雅母女二人继续留在东宫吧又怕间接得罪了新王,毕竟新王还年轻,虽未成婚,但也不见得就没个继承人了。左右都犯难,都怕得罪,干脆内庭宫的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在慕容壡面前提公叔雅母女,想等着慕容壡自己发现,但慕容壡似乎真的对她们母女不上心,继位了都大半年了,除了必要场合,私下从未另宣过。内庭宫的人也急,急的正上火时慕容壡立慕容器为储的旨意便下来了,内庭宫的人领了旨后觉得怕理会错,又派了个机灵点的宫人去问慕容壡公叔雅怎么处置?
“既然是储君的母妃,那便由储君说了算吧。”
得到回复后的内庭宫人傻了眼,这不等于白问了吗?!
不过好在慕容器是个好说话的,问及到太子妃时慕容器道,“母妃若是喜欢这,便留这儿吧。”
内庭宫人领了旨,退下了。
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慕容器她们母女,“器儿……”公叔雅看着自己多月不见的女儿,一时有些踌躇。
“母妃。”慕容器行礼道,一切与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这让公叔雅提着的心又落了半截回去。
“器儿…你……”
“母妃,王姑姑那边还有不少政务让器儿去学呢,若是没事,器儿便先过去了。”慕容器有礼有节的样子让公叔雅把一肚子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晚点…要回来用饭么?”最后公叔雅只得这般问道。
“不了,王姑姑与严相还等着器儿呢,器儿先走了。”
“嗯…”
慕容器到御书房的时候严无为与慕容壡已经在那了,“殿下来了?”严无为见到她,笑道。
“器儿见过姑姑,先生。”慕容器行礼道。
慕容壡本来是在看书的,听见慕容器的声音后她略微抬了抬头,“见到你母亲了?”
“见过了。”
“如何?”
慕容器抿着唇不说话。慕容壡放下了书,皱眉,“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