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与莺(二)(1 / 2)
一地狼藉的雅间内,无常打开系统面板,回顾起了任务简介。
大宇宙星际时代,人类自然进化成了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每一种都有男有女。
原主沈眠笙,是个资质平平无奇的男性Beta。
然而他也是联邦赫赫有名的沈氏家族的幺儿。
兄弟姐妹个顶个出类拔萃,不是议会要员、就是商政巨擘。
生在这么个世家之中,平庸相当于拖后腿。
沈眠笙出生那天,又恰逢彗星从东方升起、生母难产而死,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因此,他身为最小的儿子,非但没有受尽宠爱,反而被排挤在了家族的边缘。
沈眠笙索性自暴自弃,长成了个沉湎酒色的花花公子。
但就是这么个纨绔小少爷,心头却藏了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皇太子,傅珉。
星际联邦实行君主立宪制,由议会掌权。所谓的皇室成员,不过是些身份尊贵的摆设。
傅珉野心勃勃,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柔奸成性,一心想复辟君主集权。
当沈眠笙屡次委婉地向他表达爱意后,傅珉没有拒绝。
因为傅珉一直倾慕着沈眠笙的长姐,沈家雷厉风行的未来家主。
然而沈眠箬和傅珉一样,也是个Alpha。
傅珉一边把沈眠笙当做替身,一边拉拢着沈家这个勋贵世家。
当然,被甜蜜冲昏了头脑的沈眠笙是想不到那么多的。
他只是暗暗自卑于自己的性别——虽然Beta也有生育能力,但只有珍惜宝贵的Omega,才能为Alpha诞下最优秀的后代。
傅珉作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人,显然比他更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他改造了沈眠笙的性别,对外宣称是Omega体征出现得晚,并与之缔下了婚约。
沈眠笙对此无怨无悔。然而还没等到联姻,他这里就闯了祸。
Omega改造剂严重影响了他的精神力,手术之后的排异反应也使他情绪不稳。
十九岁的生日宴上,他失手杀死了沈家的二夫人。
——二夫人一心想将Omega女儿嫁入皇室,沈眠笙痴恋傅珉又是人尽皆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场蓄谋已久的情杀。
沈眠笙被下达了全星际通缉令,被迫叛逃家族。
几经辗转,他流离到了一颗荒星,并在那里落草成了一名星际海盗,创立组织,名为“荆棘”。
从此这世上再无沈家的小少爷,只有“荆棘”的王,夜莺。
荆棘很快发展壮大,但仍是在为傅珉效命。
沈眠笙作为星盗首领,四处搞事,一会儿挑衅人类的劲敌虫族,一会儿烧杀抢掠、制造动乱,然后再由傅珉出面解决。
自导自演下,皇室的威信大大提升,而议会却因为久战不利开始式微。直至倒行逆施,君主集权制度恢复,傅珉目的得逞、独揽大权。
就当沈眠笙兴高采烈地回到帝都,以为可以和爱人长相厮守时,迎接他的却是无情的逮捕。
傅珉忌讳他掌握着自己太多的把柄,抹消了他的功名,将这位无恶不作的“星盗首领”送上了绞刑场。
这个世界也是由结契者委托,任务是暴露傅珉的恶行,废除君主立宪、改换议会共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洗白自己。
无常看得直皱眉头。
玉蝉以为他又要吐槽原主是个脑残。
然而无常只是沉吟道:
【不对啊,既然沈眠笙是个废物Beta,优点除了好看就只有疯狂倒贴——那傅珉凭什么一定要和他结婚?吊着当炮.友不就行了?】
玉蝉被他的理论震惊了,但想想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无常又道:【而且他要真是一无是处,后来又凭什么能创立这么强大的星盗团?这太不合理了。】
他调动原主的能力,忽然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具身体的精神力至少SSS起,哪怕是联邦顶尖的Alpha也大多望尘莫及。
玉蝉检查着系统,以为是哪里出了岔子:【可是任务介绍里说,这个世界所有人一出生就要接受精神力检测,原主的结果也的确是很一般的B级啊。】
无常了然一笑,减轻了几分穿到一个窝囊废身上的憋屈感。
【这个测试像是一个完美的物理假设,在脑容量既定的情况下,测量质量——也就是精神磁场,这玩意儿波动太大会影响他人,成为不安定因素,所以越小越好。再把二者相除得出密度,就成了所谓的精神力。】
他有理有据道,
【然而这套准则并不适用于沈眠笙。他的大脑开发程度太高了,已经飙过了测试仪器的上限,而磁场又是非常具有进攻性的那种,所以得出的密度就要远小于实际。】
玉蝉听得一愣一愣的。
无常:【原来我这么牛逼,要不是为了收集渣攻的悔恨,我就直接砍死他了。】
然而他刚放完大话,忽然感到神经末梢窜上一阵尖锐的刺痛。
沈眠笙脸色苍白,瘫倒在了沙发椅上,死死地抓住桌沿。
桌面上的欢喜佛被他拂落,七零八落地碎在地上,发出很大动静。
屏风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跑到他身边,搀扶住他。
沈眠笙双唇颤抖,毫无血色:“我没事。”
性别改造违背自然,在他身上留下了后遗症。不光是后颈腺体上丑陋的疤痕,还有月圆前后因为激素紊乱而导致的痛不欲生——比如现在。
男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眸子,像是极北之地走出的一匹雪狼。
沈眠笙虚弱地坐起来,从他手里接过止痛片和热可可,捧着杯子小口啄饮着。
他从小娇生惯养,最怕吃苦,无论什么都要掺点甜味。
男人毕恭毕敬地垂着头,视线凝在沈眠笙的手上。那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左手指尖像是五个白嫩的花苞,一看就没干过什么粗活累活,天生适合弹奏钢琴。但右手指腹却布满着枪茧,让人又敬畏、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