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十)(1 / 2)
谢却瞪大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熟悉的炽烈气息充斥着他的鼻腔,却更多了几分野性与强势,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糅进骨血里一般。吻里浓烈到近乎绝望的思念,铺天盖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谢却甚至尝到了自己嘴角被咬破的血腥。
对方终于停下了这一吻,但依旧没撒手。
水光牵连成银丝,在两片唇间依依不舍地分开,像他们之间注定纠葛不清的爱恨。
谢却愠怒道:“你疯了!”
仿佛上一刻仍是被软禁于离宫,空有凌云志却无处施展的少年,下一瞬却又飞速长高、长大,在北国的风刀霜剑里,被磨砺成了顶天立地的模样。
殷越风尘仆仆,面带憔悴。眼里却跳跃着两簇火苗,亮得惊人。
“我往王帐内吹送了催眠的香,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谢却四顾无人,却依旧提心吊胆:“这里毕竟是商国的王帐,有那么多禁军把守……”
殷越“呵”了一声:“这里是豫国的地界!”
谢却仿佛被一捧凉水兜头浇中,目光瞬间清明:“你什么意思?”
殷越忽然生出退却,不知自己该不该说。
明明刚见到他的时候,谢却脸上还是满满的关心、惊喜、眷恋,为何一提到国事,就变得这样生硬?
如果让知道了自己做的事,会不会觉得他太不择手段,是个坏人?
但殷越还是如实承认道:“我和豫国结盟了。”
谢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豫王眼睁睁看着商燕交好,却无动于衷。
原来是自己也留了后手,不怕两国联合起来对付他。
殷越眼巴巴地看着谢却,生怕他下一秒就不理自己。
却被谢却一把抱住,在他耳边高兴地道:“你好聪明!”
殷越心头高悬的巨石这才落了地,欣慰地笑了起来。
他正想搂住谢却的背,对方却忽然收回了手。
谢却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嗫嚅道:“一时得意忘形,抱、抱歉。”
殷越皱了皱眉头。
他已经十分确定谢却并不讨厌他,或者说是还喜欢着他。
可他为什么表现出这副样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母胎solo的玉蝉也有同样的疑惑。
无常传道受业:【先抑再扬,是制造情绪波动的最好途径。有了情绪波动,别人和你相处的时候,才觉得有意思。然后等到对方兴致最高的时候呢,你就得果断后撤,制造朦胧感,让他一个人脑补去吧。】
殷越稳定住情绪,耐心道:“那我问你,上次你写给我的纸鸢,又是什么意思?”
谢却拢紧了衣服,不知是怕冷,还是为了遮住某些暧昧的痕迹:“失态罢了……我后来想出宫截下它的,但当时行脚队伍已经出发,来不及了。”
殷越并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去相信。
一个念头朦朦胧胧地浮现在他心底。
谢却是谢却,是他的恋人,但也是燕国的王公。
那么多年相濡以沫下,没人比他更了解谢却对家乡的执念。
如果王叔以燕国为筹码,要挟谢却呢?
那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淡,又转投王叔的怀抱,仿佛都变得有理有据。
无常看着殷越面上表情飞速变换,跟个看戏的一样:【你瞅瞅,他现在绝壁开始脑补了——你话越少,带来的冲击越大;你答案给得越模棱两可,对方就越是会自责,然后想方设法地为你开脱。】
果不其然,殷越拧紧了眉头:“是不是王叔逼你的?”
谢却厉声道:“没有的事!”
仿佛觉得自己太冲动、也太欲盖弥彰。他软和下来,吞吞吐吐道:“早说过了,我和王叔是两厢情愿。”
殷越不仅没有打消疑虑,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如果谢却不再爱他,那又何苦要给他希望?
谢却那么温柔,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善意。哪怕说重话,都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千方百计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样的谢却,不可能是一个以玩弄他人感情为乐的,恶劣的存在。
他所做的一切,必定有苦衷
殷越怒极反笑:“王叔老奸巨猾,你相信他,就是在与虎谋皮!”
这走势完全吻合了无常的预测,玉蝉无以言表,刷过了一排666666。
无常表示只是常规操作:【很好,他的反省已经完成了一半。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我献身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