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1 / 2)
表皮酥香化渣,馅料绵软沁甜。是苏式点心的风味,这种点心许笳当年在上海读书时偶尔吃到。今天乍一吃,竟勾起了久违的怀念。
“好吃吗?”
老人慈眉善目看着许笳,“里面有你最爱吃的红豆沙。记得小时候,你被启祥带到大城市,打电话给奶奶,说想吃红豆饼。奶奶挨家挨户寻红豆,熬了一大罐红豆沙,托人给你送去。那时的光景好啊,现在我病了,家也散了,启祥他也不中用了……”
“好吃”
许笳笑吟吟地回应老人。
尽管不明白老人的话存了几分真假。但许笳还是有些动容,这动容里,细细品来,有一种沧桑萧索感。
她想起了外婆,想起了那些孤独的老人,他们身体日渐衰弱,他们亲近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努力地讨好、以此来证明他们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她捡起老人因伤感抖落在地的紫色玉兰,温柔地戴与老人耳际。许笳的笑容,让老人感到安心。老人拢了拢银丝,笑得像个孩子。
“你也戴,你也戴”
老人拍着手,指向庭院里的两棵树。许笳当即明白,考虑了两秒钟后,走向了落英花丛,弯腰拾捡了朵玉兰花。
“红的好看”
老人冲许笳手里的花色摇头。许笳耸肩苦笑,顺从老人意愿,捡拾了两朵紫花。
“戴上给来奶奶看看”,老人发话。
许笳有些迟疑,但见老人十分期待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学着老人的戴法,将花戴在耳朵。
“好看,比新娘子还好看。”
老人快活地拍手,然后突然就哭了,“我又搞错了,阿卓是男孩子,不是新娘子。”
老人盯着许笳,良久露出了慈祥和蔼的微笑,似乎变得正常起来,她伸出苍老的手,招许笳回到身边。
许笳戴着紫色玉兰花,再次站在老人身边,老人拉住她的手,仔细端详,满意地点点头,“你是来找阿卓的姑娘吧,长得真好看,这花配你,我们阿卓呀,也配你。”
许笳:“……”。
许笳脸一阵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人,许笳想起了霸桥的外婆。她眸色一片水雾,降下身子蹲在老人面前。
阿尔默茨病令人同情惋惜,老人品貌端方,自带书卷气质,对一切事物表露出来的淡定从容,想必这一生也是被呵护,被爱的吧。
也只有被爱的人才会发自内心地接纳别人,给予陌生人善意。
见老人意识正常后,许笳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那阿卓,他在不在家?”
“他在……他就在里面”
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哈哈一笑,指着身后的一扇门说:“瞧我这记性,时好时坏的。”
枣木四扇门,古朴有质感,许是刚上了油漆,颜色秾艳了些。每个扇叶雕刻有花鸟鱼虫、葫芦铜钱元宝类寓意福禄寿的吉祥图案,内里还安装有透光度极好的玻璃。
里面是开了灯的,装修格调很现代。除了玄关处的风水石、精美别致的屏风之外,其余能看见的装饰,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
地砖是常见的水泥灰砖,抛光得很亮,墙面大概只刷了乳胶漆,是时下流行的象牙白、伦敦雾拼色。从屏风挡住的家具一角看,这扇门里面应该是客厅。
“有人在里面吗?”
许笳站起来,走到门槛那里,礼貌地问道。
她希望能得到哪怕一句简单的回应,甚至于只期待对方发出点什么动静。
叠起的假山形成水流落差,推动风水石水槽的小水车慢悠悠转动,盯着微缩小顽童石塑在这一方天地垂钓,大概过了五分钟,许笳要找的人从玄关后面出来。
男人见了她,脸上凝着表情,身体靠着门框,手抱在胸口,显然在打量许笳。
许笳伸出手,见对方没有想握手,停在空气里的手尴尬地缩回,“抱歉打扰你了,修车店老板告诉我你住这里。”
许笳将来找男人的原委和盘托出,对方脸上的表情并没多大变化。
他从裤兜掏了烟盒、打火机,跨出门槛,站在屋檐下面点了烟,火星燃起星星点点的光亮,男人吸了两口,扭过头看许笳。
“不是跟你讲过了,修不了。”
男人轻呵,烟雾笼罩了他半边脸,看着许笳失望的表情,他烦躁地熄掉烟,嗓子带着艰涩说:“我这里缺零件。”
魏卓然说完,走向坐在轮椅里的老人,手推轮椅往许笳的方向走,他若有似无地勾了一下唇,“你那车估计就坐下了,实在开不了可以等雨停了,打救援电话。”
见面前女子的情形,魏卓然做出判断,不到万不得已,一个孤身闯入秦岭深山峡谷的年轻女性,不至于被撂在这里,求助无门,来找他吧。除非各种办法试过了,都不灵。
许笳脸上带着疑问,“打救援电话?”
“或者你也可以报警”
男人耸肩,轻嘲出声。许笳脸一阵红,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外面停了辆车,我想大概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