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请大夫(2 / 2)
郑氏在一旁看两人一唱一和,缓缓的喝着茶,继而冷笑了一声:“老爷这话才是诛心,叫人听了好像我不顾七丫头身子不肯出那点银子般,即便我底子掏空了,厚着脸皮同二太太、明松家的讨些总还有的,再说那些个婆子照顾不周若有个闪失,叫我如何对得起七姑娘。”
赵姨娘候等着郑氏后话,谁知郑氏说完这话只悠悠的呷了口茶,再看沈宗荣只冷了一张脸再没有表示。
赵姨娘暗暗思忖,老爷话都说到这份上,太太也只道对不起七姑娘再没别的表态,索性也不叫老爷为难,还是请周婶子来方是,遂回道:“太太怜爱七姑娘,七姑娘感怀在心,只是七姑娘是沈家女儿,此时虽不能为家里分忧亦不敢烦扰老爷。老爷既不肯,我便向太太讨个恩典,七姑娘身虚体弱大病未愈,此次便不随行了。”
郑氏诧异:“你也太性急了些,老爷不过是唠叨两句便如此绝烈行事,沈家的女儿不跟着自己家里人,你要将她送哪里去?”
此事赵姨娘自己做不得主,终需回过太太,不过她想请大夫不肯依她这件事必会依她,便将欲周婶子来照料宝璐之事回了郑氏,又添油加醋将周嫂子好一顿夸。
郑氏听罢好生思虑了一番:“周婶子?可是平日里常送蔬粮的那个,我记得她家中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小子。”
“太太好记性,正是她。”
郑氏放了茶杯,温声道:“你考虑也算周到了,咱们院人一走这些个婆子必是懒散不做事的,而你这嫂子为人是没得说,若她来照料七丫头不仅免她舟车劳累,且能好生休养,本来倒是件两全之策。”
赵姨娘听郑氏夸她思虑周全且喜着。
郑氏话头一转淡淡笑道:“只是我怕你骨肉分离,食寝不安。”见赵姨娘不明白,她又道:“你是个明理之人,这些日子为了老爷的事亦出了不少力。我也不瞒你,方才老爷之话虽无情倒是事实,如今我们为了老爷之事算是使尽钱帛再无余力。连丫环、婆子家中这些外头买来的人皆要打发出去,只留几房得力的带去就是为了省些路上的吃用。再说这宿迁不比京城,月钱必有所剪裁,家里头的几代跟着沈家终究是有情谊的,不会计较的如此仔细,而外来的这些人在我们沈家本就无根无基,若少了他们的只怕到时不尽心,不如到了宿迁再另行采买填补些,宿迁不比京城,人品虽次些却也便宜些,这些皆是节约之法。”
“再者府中的少爷小姐原是养在我跟前,只是如今我房里人也有些要打发出去恐照顾不周,方才和老爷商量着竟由姨娘们各自接回房中养着倒好,也使你们母女亲近亲近,让姐们在你们跟前尽尽孝,不负你们十月怀胎。”
“方才你说七丫头留在京中好倒是好,只是这七丫头之病需慢慢调养,没个两三年怕不能痊愈,到时你看着许姨娘她们其乐融融难免触景伤情。再者我说句你不喜听的,庄上之人言行举止多粗俗,七丫头又小,几年下来只怕带坏了我们沈家女儿的淑女本性。”
赵姨娘一听接回房中养,早已喜不自禁,后面又听郑氏所言句句说到心里去,此刻心里真是又急又担心不免落下泪来:“太太处处为我们着想再无如此周到的,只是七姑娘的身子...求太太好歹想想法子。”
郑氏道:“这倒无妨,最近巧有进贡苏南丝绸的官船南下回去正好走的空船,今日二哥已使人送了信来,说一切都打点好了我们可以跟船去宿迁,既省力又平顺七丫头也少些颠簸。至于随行大夫,说来倒巧,前些日子我曾听我大嫂说去魏国公家小姐病重特从南方请了位名医进京为小姐看诊,算来也有许多时日,不知可曾回去,若能邀来同船岂不两便。”
赵姨娘听了欢喜异常,连声道阿弥陀佛七姑娘有造化,若能得此名医同行,水路颠簸倒不怕只怕还能调养的好些。
沈宗荣一旁听了一言不发,见赵姨娘阿弥陀佛个不住才忍不住低喝了声:“没个眼力劲的,尽念叨些没用的,还不赶紧的谢过太太回去收拾箱笼。”
赵姨娘忙千恩万谢,又请太太多费些心使人打听打听,这才退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