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心狠手辣（1 / 2）
才进山洞,顾秀立刻感觉温度降了至少五度，凉飕飕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直入骨髓，在前面带路的陈轩和张铭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警惕于是再次提高。
“你们有没有觉得山洞里很冷？”
“刚进山洞的时候确实也感觉很不适应。”
陈轩打着哈哈,举起手电筒，照向山洞高处：“顾秀,你看这些古人岩画,即使用现代人的审美标准都有很多的可取之处，不是吗？”
“我看一下。”
顾秀抬头,看到山洞高处画着红色岩画，画作内容基本都是动物和人的形状,线条简单幼稚中透着原始的虔诚。
“八千年前的古人类还没有发明文字,他们就用岩画的手段将狩猎、种植、采集的知识传承给下一代。”
陈轩解释说：“我们的先辈一直都很努力的活着。”
“毕竟活着是万物的本能。”
顾秀赞同的说着,举高手电筒,看向陈轩的手电筒没有照亮的其他角落。
他看到了古人类的祭祀。
画面很朴素，内容却又虔诚又残酷：八千年前的古人类把族人当祭品，做祭品的还是部落中最尊贵的那个人。
记录祭祀对古人类而言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用大量的赭石作画,浓烈的红色几乎要把视野铺满！
博物馆里的古人类头骨真的是古老的祭祀的牺牲品！
顾秀不禁陷入沉思。
陈轩作为民俗学者的后代,对远古祭祀知道多少？
张铭又了解多少？
他们把他带到这个山洞，究竟是——
“大表哥,你果然又一次被这幅岩画吸引了。”
张铭走到顾秀身边，怀念地说着。
顾秀注意到他用了“又”字，反问张铭：“我曾经来过这里？”
“你当然来过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定情之地。”
陈轩也走到顾秀身边，亲昵地看着顾秀：“那天，我带你来山洞看远古岩画，我们十指相扣，心心相印，可惜下山的时候遇上大雨，你走路打滑，不小心摔倒，流了很多血……”
“然后呢？”
“我背你下山，送你去医院，你在医院里醒来，却忘记了和我一起经历的所以事情。”
陈轩故意说藏头露尾的话，引顾秀主动探索真相。
顾秀见他这么希望身体原主想起过去，自然不会让他失望，主动追问：“我们一起经历了什么？”
“很多很多。”
说到这里，陈轩深情地叹了口气。
张铭看着男友的深情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陈轩此刻表现出的所有深情都是为了稳住顾秀、让顾秀想起过去，但他还是很难受，觉得顾秀偷走了专属于自己的温情。
“轩哥……”
“小铭，你怎么啦？”
陈轩假惺惺地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张铭。
“没什么。”张铭说，“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冷，冷得浑身不舒服。”
“大概是昨晚熬夜直播太累，身体撑不住。”
陈轩是个绝情的男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对象。
张铭却不懂。
他天真的以为陈轩对顾秀说的所有话都是逢场作戏，陈轩只对自己是专心，闻言，心里又暖又嫉妒，恨不得立刻把顾秀变成祭品，永绝后患。
顾秀虽然不知道身体原主对这两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但看张铭的模样也知道，他在吃醋，他嫉妒陈轩对自己温柔。
既然如此，那就——
顾秀主动出击：“不是说这个山洞和猎户失踪传说有关系吗？猎户失踪传说里的神秘泉水在哪里？”
“泉水……”
陈轩眯眼，似乎在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秀于是看向张铭：“小铭，你知道泉水在哪里吗？”
“泉水……泉水……”
张铭抬头，指着山洞上方的一个不起眼的孔洞，说：“正午的阳光穿过孔洞的时候，表哥就能看到山洞里的泉水。”
“为什么要等正午的阳光穿过孔洞？”顾秀反问。
“因为——”
话没说完，正午的阳光穿过孔洞照进黑暗的洞穴。
阳光下，微尘随风飞舞，光束的尽头是一个已经干涸的泉眼。
“原来泉水已经干涸。”
顾秀叹了口气。
陈轩却指着泉水上方的岩画说：“不！泉水没有干涸！泉水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去往另一个地方？”
顾秀愣住，仔细看岩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被身体原主刻意忘却的记忆也呼啸而来，头痛欲裂，无法站立。
“原来……我……我……”
顾秀抱着脑袋跪在枯竭的泉眼旁，承受真相带来的冲击。
而张铭和陈轩看到顾秀终于想起过去，也无不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表哥，你是不是很震惊？没想到自己居然差一点就成为你表弟我的随身空间的主人？”张铭说，“可惜你虽有机缘却是妇人之仁，不愿承受空间认主的代价，放弃了这个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
陈轩则说：“顾秀，我那时真的对你寄以厚望，没想到你这么不顶用，关键时刻居然选择逃避！”
“但如果没有大表哥的放弃，轩哥和我也不会顺利走到一起，”张铭炫耀着说，“毕竟，轩哥确实爱过你，却被你伤透了心。”
“……我不知道他当初有没有爱过我，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他绝对没有爱过你。”
顾秀抬头，看着张铭和陈轩这对狗男男：“我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当日，陈轩带我来这里，希望我认主空间……仪式进行到一半，我临阵脱逃，因为……因为一旦空间认主成功，我就得每隔一段时间将我的一个血亲作为祭品牺牲！这哪是什么认主，这是杀人！”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交换的是空间灵泉这么神奇的东西！要有所得，必定要有所出。”
陈轩不以为然，说：“顾秀，你敢对天发誓你现在的所有得到都是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得到吗？”
“不敢。”
顾秀逐步从震惊中恢复，平静而冷漠的看着两人：“正如你们所言，我现在的得到都是有所付出的得到，但是我的任何付出都是道德和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的付出！不像你们，为了得到空间灵泉，不惜牺牲血亲性命！”
“只要能让整个梅田镇都富起来，一两个人的牺牲又算什么！”
张铭振振有词。
顾秀冷笑：“被牺牲的人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尽情说风凉话！如果你真觉得这种事情很合理，请从你自己开始牺牲！”
“我……我不是没想过牺牲自己……”
张铭支支吾吾地说：“可我已经是空间灵泉的主人，如果我牺牲了我自己，灵泉就会自动转移到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身上，变成他的痛苦负担！我宁可被人万千唾骂，承受所有的罪责，也不愿我爱的那些人被迫承担我的痛苦！”
“真是够自私！”
顾秀毫不留情地揭穿张铭。
张铭求助地看向陈轩。
他需要陈轩的认同，抵抗顾秀的道德指责。
陈轩这时也叹了口气，说：“阿秀，我知道你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真相，可命运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什么意思？”
“我承认，空间灵泉的交换法则很残忍很不道德，可为了镇上大部分人的利益，我们必须牺牲个人的利益！如果当初不认主空间灵泉，你表弟无法迅速成为网红，梅田镇无法因为他成为网红跟着富裕起来……”
陈轩再度深情款款：“你看现在的梅田镇，那么繁荣那么昌盛！这些都是空间灵泉带来的！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明天献出自己的生命，包括我在内！事实上，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献出生命，因为我的命不是灵泉想要的命！”
“大表哥，你看，轩哥都——”
“他是你的男朋友，他得到灵泉好处比任何人都多，加上确定自己的命不是灵泉想要的命，自然不介意顺着你的意思说几句好听的。”
顾秀叹息，说：“可是我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现在却被你们道德绑架强迫我献出我的命！你们觉得我会心甘情愿去死吗？”
“你不会，但是我们一定能办成这件事！”
张铭态度坚决，举起左手：“大表哥，看一下你的左手，是不是也有一个红点？”
“什么？”
顾秀低头，看到掌心确实多了个红点。
“这是祭品的标记，”张铭说，“你我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作为祭品牺牲以后，红点才能消除！并且，活下来的那个人会成为随身空间的新主人！若干年后，自发自愿的带另一个血亲带到这个山洞，和他做一场你死还是我死的选择！”
“抱歉，我不打算死，也不打算成为空间灵泉的新主人！”
顾秀拒绝张铭的选择题。
张铭笑了笑，说：“表哥，这事由不得你！”
“是吗？”
顾秀微笑。
张铭说：“你是国术高手，真要打起来，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你杀了我，你就会自动成为空间灵泉的新主人！成为杀人犯！”
要么死，要么成为杀人犯！
“没有第三个选择？”
张铭嗤笑，说：“我们花了整整五年时间都没有找到第三个选择，你觉得你可以在你死还是我死之前找到新的出路？”
陈轩也说：“如果我们能找到第三个选择，现在又何必做这么痛苦的决定？”
“既然如此——”
顾秀摸了摸下巴，猛一个探手掐住张铭的脖子，说：“我不想死，所以只能让你去死。”
“你……你……”
张铭看向陈轩。
他们定计划的时候也考虑过顾秀突然暴起反抗的可能性，为此特别制定了第二套方略，不管是陈轩被挟持或是张铭被挟持，哪怕两人同时被挟持，只要照着计划，就一定能——
陈轩纹丝不动！
张铭以为他没看清楚自己的暗示，用力眨眼睛。
陈轩还是纹丝不动！
他静静地看着顾秀和被顾秀掐住脖子的张铭：“顾秀，你果然做了让我满意的选择。”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铭惊呼。
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顾秀一言不发，看着陈轩。
陈轩微笑，解释说：“小铭，你对我很重要，但是阿秀对我更重要。即使我是在认识他以前认识你，我也会爱他胜过爱你。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该让你以为我已经忘记阿秀开始喜欢你……”
“你闭嘴！”
张铭愤怒至极。
他问顾秀：“你其实早就什么都知道！你和陈轩合谋害我！你们才是一伙的！对不对！”
“我直到看到泉眼以前都不记得过去发生了什么。”
顾秀实话实说。
陈轩却说：“是的，我们心心相印，不需要沟通就能配合默契。”
“——不！”
陈轩的坦白让张铭痛得挖心挖肺，大喊大叫：“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这对狗男男！不得好死！”
“表弟，你确定你搞错状况？”
顾秀无语地挖了挖耳朵，说：“我甚至连你们到底在吵些什么都不懂！”
“没关系，阿秀，听不明白并不是重点。”
陈轩眼神热烈地表示：“只要你记住我从始至终都爱着你就够了！”
“但是我不爱你。”
顾秀当场拒绝。
虽然还没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陈轩是个人渣！信系统都不要信陈轩！
然而，顾秀不信陈轩，张铭却不相信顾秀和陈轩之间没有勾结。
“杀了我吧！”
他突然叫嚣说：“杀了我！成为杀人犯！成为空间灵泉的新主人！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找新的出路！怎么在必须献祭人命的时候做出比我更优秀的选择！”
“你这是赌我不敢杀人吗？”
顾秀冷笑，手指收紧。
张铭顿感窒息，哀求说：“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但是你刚才明明让我杀了你。”
顾秀叹了口气，晃了下手机：“山洞里没信号，没法上网打电话，但是录音录视频。如果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我可以现场重播，帮你回忆！”
“不！不！”
张铭着急了。
顾秀这一手着实出乎他的预料，比陈轩的临阵倒戈更让他不敢相信。
陈轩这时却突然改了主意。
他知道以顾秀的道德底线未必真会动手杀了张铭，又见顾秀掌心已经出现代表祭品资格的红点，于是走到两人中间，故作轻松地说：“顾秀，松开小铭吧！空间灵泉什么的是我们和你开玩笑！为了今天这场大惊喜，我们在家里不知道排练了多少遍！”
“演戏？开玩笑？”
顾秀一脸“你当我是智障”的表情。
陈轩硬着头皮说：“当然！当然是开玩笑！”
张铭也回过神，附和说：“表哥！你不会真相信我有空间灵泉而且我的空间灵泉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血亲献祭生命吧？！”
“世间那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空间灵泉没准是真的，何况我的记忆——”
顾秀似笑非笑。
陈轩赔笑：“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张铭：“表哥，灵泉传说真的是假的！你快松开吧！再不松开，我就真的要被你掐死了！”
“如果你们刚才说的不是假话，我掐死你以后就能验证灵泉是不是真的存在。”
顾秀故意要挟两人。
张铭闻言，惊叫：“表哥！不要！不要乱来！人命关天！”
陈轩也跟着说：“顾秀，我承认我们搞这种玩笑有点太过分！但是……你赶紧放开小铭吧！再不放开，这事就不是开玩笑了！”
“好。”
顾秀松开张铭。
张铭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得了自由后立刻抱住近在咫尺的陈轩：“刚才……刚才真是……”
“现在还怀疑我不爱你吗？”
趁顾秀不注意，陈轩咬张铭的耳朵。
“爱！爱！”
张铭点头，对陈轩的感情更加刻骨铭心。
陈轩将张铭安抚完，又对顾秀说：“对不起，我们的玩笑似乎有点过火。”
“没关系，我不是很在乎。”
顾秀不觉得他们刚才是开玩笑。
因此，他们主动道歉，他也主动接受，让他们以为他们已经把这件事情蒙混过去，然后再旁敲侧击细细追查。
因为大众印象中的顾秀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张铭和陈轩自然也不会对他的宽容有所怀疑，只当是这个滥好人又一次好人病发作。
……
装腔作势的带着顾秀在山洞里逛了一圈后，张铭和陈轩表示要回去了。
顾秀欣然同意。
三人一起走出山洞。
张铭突然指着将要下山的夕阳，说：“好漂亮！我们去悬崖边拍个照片吧！”
“好啊。”
顾秀欣然同意。
他想知道这两人又准备作什么等级的妖。
陈轩闻言，却是面色大变。
但他也没有出言阻止，还主动帮张铭寻找架设相机的好角度。
“OK！”
相机架设完成，三人站在悬崖边，准备——
“一起喊！茄子！”
张铭站在中间，热情大喊，脚下故意用力，踩在前日做过手脚的某块挖空的石头——
哗！
下方一阵颤抖。
挖空的石头承受不住成年男子叠加灵泉空间的重量，顿时崩坏如山体滑坡！
顾秀的站位恰好是崩塌的中心点！
张铭大喜，嘴上喊着“快！快跑！大表哥！”，手却仿佛神经失调一般把顾秀往崩塌中心地带推过去！
表哥！
表弟我对不起你！
有什么怨恨，我们下辈子再——
啪！
半截身体已经掉下悬崖的顾秀竟牢牢抓住了张铭的手！
张铭大惊失色：“大表哥！你！你还好吗！坚持住！轩哥！你快过来！快过来拉大表哥！”
“来了来了！”
陈轩赶来，却并没有拉顾秀上来，而是在张铭的暗示下，准备两人一起把顾秀推下去！
可惜，他们天真的以为顾秀如今双脚悬空双手被抓，必定任他们宰割，却不知顾秀早就看穿了两人的小算计，在两人抓住他的手准备合力把他推下悬崖的时候，左右手指用力，反向勾住两人的手腕！
“小心！”
惊呼中，三人一起摔下悬崖。
顾秀不怕摔死，他已经进入修真境界，区区百米悬崖，不在话下。
至于这两个——
张铭有随身空间外挂，肯定死不了！
陈轩是张铭深爱的男人，张铭肯定有办法救他。
他唯一需要做的是保护好手机和备用电池，必要的时候记录下张铭和陈轩的小手段，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
……
坠崖只是一瞬间，但顾秀站稳脚步时却没有看到和他一起坠落的张铭和陈轩。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确定没有受伤，掏出手机和前几天终于完成的DIY太阳能手机电池。开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