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狗男男（1 / 2）
从啮老板的竹鼠养殖场回来,顾秀带儿子们去吃本地特色菜，进了餐馆，又遇上张铭。
张铭此时已经调节好情绪，看到顾秀和儿子们,笑容可掬：“大表哥~晚上好~”
“你也好。”
顾秀看张铭身旁没跟着直播团队，试探问：“下班了？”
“做直播的,哪有什么上班下班的区别。”
张铭嘿嘿一笑,坐到顾秀身旁：“介意我蹭个饭吗？”
“你说呢？”
顾秀不置可否。
张铭厚着脸皮坐下，主动和顾秀套近乎：“大表哥虽然是梅田镇的孩子,却到现在为止只回来过二次，想必对这里也没什么了解。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大表哥了解梅田镇。”
“怎么了解？”
顾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铭。
很显然,张铭的邀请另有深意。
“梅田镇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深奥的东西,无非是镇上走走,逛一下博物馆，爬一下山，顺便听几个古老传说。”
张铭引诱顾秀,说：“梅田镇虽是个小地方,却有超过两千年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轩哥家资助的镇博物馆里堆了不少老东西，最古老的是一颗八千年前的古人人类的头骨。”
“参观博物馆确实是了解一个地方的最好最快办法。”
顾秀不置可否。
张铭看顾秀油盐不进,情绪逐渐有些失控，很努力的挤出笑容，说：“我们明天就去博物馆,怎么样？”
“好啊。”
顾秀顺了下儿子们的头发：“刚好我家俩孩子也要补一下历史课。”
“你真是个处处为孩子着想的好父亲。”
张铭笑得尴尬极了。
这时，服务员给他们上菜。
两只儿子们看着极具地方特色的美味佳肴，跃跃欲试。
顾秀按住他们，说：“表弟，你喜欢吃什么？”
“我……我……”
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张铭莫名一阵反胃，说了句“代工厂那边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回去了”就离开了小餐馆。
顾秀感觉事有蹊跷，问服务员：“张铭他不喜欢吃油盐重的食物？”
服务员和张铭是小学同学，闻言，立刻说：“怎么可能！他小时候可喜欢吃辣条了。以前来我们店里吃饭也都是无肉不欢。”
“那他现在怎么……”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
服务员想法很单纯。
顾秀不这样认为。
……
……
离开小餐馆时，张铭已经难受得全身瘫软，深呼吸好几次，终于缓过劲，对陈轩说：“轩哥，我到底要受罪受到什么时候！”
“熬到我们把祭品搞定就不用继续受罪了。”
陈轩安慰说：“山神已经等不及，它在催我们赶紧送祭品过去。”
“可是顾秀他到现在都完全没想起过去，我们真的能在时限内完成任务吗？”
张铭头痛。
他怀疑他搞不定这件事。
陈轩却说：“他不愿意想起，我们就强迫他想起来！”
说到这，陈轩也意识到自己用词太极端，换了个口气，温柔地表示：“这事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未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至于他的两个混血孩子，我们不是铁石心肠，肯定不会不管不顾。”
“但是……”
张铭现在很矛盾。
求生的本能劝他接受陈轩的建议，做人的良知不许他做牺牲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现在，求生的本能已经占据绝对上风，但最后仅存的一点良知也没有完全放弃，它总会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出现，带来灵魂煎熬。
“轩哥，如果我像你一样始终保持绝对理性，那该多好！”
张铭苦恼地看向陈轩。
陈轩知道张铭心里矛盾，抱住他，鼓励说：“顾秀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就算知道被骗也愿意为大义献身，何况我们也不是存心骗他，我们只是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真相。”
“可是……我们……我……”
陈轩的安慰让张铭的不安渐渐褪下，抬头，反问陈轩：“如果当初表哥听你的话，选择认主空间，你会不会爱他？会不会劝他在未来的某一天牺牲我？”
“小铭，你胡说八道什么！从始至终，我爱的人都是你，空间的好处是顺带的，而且——”
“而且什么？”
“如果顾秀当年听我的话，认主空间，你就不会有机会知道空间的存在，自然也不具备成为祭品的条件。”
陈轩满口承诺着。
他的谎言让张铭非常开心，痴痴地表示：“轩哥，哪怕只是为了你，我也要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让表哥想起过去，让表哥心甘情愿成为祭品！”
“只要让他想起过去，他就会愿意成为祭品，毕竟，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陈轩持续蛊惑着。
张铭本就有心牺牲顾秀，听了陈轩的话，决心越发坚定。
“再给我一周时间。只要一个礼拜，我一定能搞定所有的事！”
……
……
张铭在行动，顾秀和兽人族也在行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顾秀就收到董武的消息：顾先生，我带一队人马来梅田镇，预计下午三点以前到。
好。
顾秀回复。
随后，他起身洗脸刷牙，收拾好儿子们，应付来自全国各地的车迷粉丝、国术粉丝，还有不请自来的私生饭们。
一番忙碌完毕，已经是中午十一点。
张铭带着直播团队来在顾秀面前：“表哥！”
“你这是——”
“表哥你现在是金饽饽，做表弟的当然要疯狂薅羊毛！”
张铭半真半假的说着。
作为直播网红，他深知流量的重要性，哪怕已经下定决心牺牲顾秀，他也要在把顾秀推下万丈悬崖前尽可能的榨取顾秀的价值！
顾秀其实也知道张铭找他做直播是想蹭他的流量，但为了找出空间灵泉的真相，顾秀默许张铭的蹭便宜行为，主动问：“直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没有任何需要注意的地方！表哥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可以！”
直播镜头前，张铭刻意营造他们表兄弟感情很好的假象。
看直播的粉丝们于是信以为真，纷纷给张铭刷火箭、别墅、游艇等等。
团队看到节节攀升的打赏额，美得心里开花。
张铭带着顾秀来到陈家出钱建设的梅田镇博物馆，指着不对外开放的第三展厅，说：“表哥，我今天带你看些稀罕的东西！”
“什么稀罕东西？”
顾秀看向紧闭的展厅大门，感觉门后有超自然的存在。
“上次和你说过的八千年前的古人类头骨！它应该是我们能找到的最早的梅田镇居民了。”
说话间，张铭推开第三展厅的门，打开灯。
空荡荡的展厅内，矗立着一百多个玻璃展柜，每个展柜里面都摆着东西，破碎的陶片、朽烂的铁块、黑曜石磨蹭的石刀、好像碎石的八千年前的稻谷……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当属展厅中央的古人类头骨。
这个头骨并不完整，有好几处骨骼缺失，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类人生物。
头骨周围的四个展柜里摆的都是陶罐，另有一些打了孔的乳白石片，显然是与头骨一道被挖掘，是死者的陪葬品。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的小镇居然能上溯到八千年前？”
张铭炫耀的说着，摄影师也很懂道的给展柜里的人类头骨以及各类陪葬品做特写。
直播间的粉丝们又是一番疯狂打赏。
顾秀疑心八千年前的人类头骨有秘密，绕展柜一圈观察后，说：“这个人类头骨是在哪里发现的？”
“后山的一处林子。”
张铭说：“表哥你要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遗址现场。”
“我下午要接待朋友，还是改天吧。”
顾秀担心遗址现场有猫腻，有意延后处理。
张铭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点点头，说：“走吧！我们去别的展厅看看。”
“好。”
顾秀点头，和张铭进入其他展厅。
经过拜访距今一千多年的胜朝的出土文物的展厅时，顾秀停下脚步，说：“昨天到竹鼠养殖场买竹鼠，听老乡讲了个奇怪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千年前。”
“猎户的故事吗？”
张铭从小在梅田镇长大，不知听老人们说了多少遍猎户山中奇遇故事，闻言，立刻反应过来，说：“猎户在山中失踪二十年是确有其事，不过，本地的民俗学家普遍认为二十年后回到村子的猎户是失踪猎户的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
“梅田镇自古就有人欠债还不起，于是躲入深山，多年不出。猎户在山中遇上的女子多半就是这类人的后代。”
张铭说：“猎户和躲债人的女儿生了孩子，孩子成年后回到村子，冒用父亲的户籍，半夜送到他家门口的儿子，多半是他弟弟或是他在山中与别的女子生下的孩子。至于猎户连续三次躲过瘟疫，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体比一般人更强壮吧！”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顾秀点头表示赞同。
张铭说：“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那一百年前失踪的一千多名意国军人呢？”顾秀说，“他们是荷枪实弹闯入梅田镇的，梅田镇的普通居民显然没有能力杀死他们。”
“靠实力杀不死，但是可以靠智慧。”
张铭不以为然，说：“再强的人，连着一个月不给吃喝也肯定撑不住。至于找不到尸体也正常，镇子后面的山那么多那么大，还有各种野生动物出没。”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每件事都有合理的解释。”
顾秀揶揄张铭。
张铭不知顾秀对他起疑，笑眯眯地表示：“民俗传说大多是以讹传讹，越传越玄乎，其实换个角度想一下，就能拨开现象看本质。”
“是啊，拨开现象看本质。”
顾秀重复了一遍，继续和张铭在梅田镇博物馆中做直播。
下午一点，两人并肩走出博物馆，走进博物馆对面的小餐厅，点了几个当地特色。
吃菜的时候，顾秀发现桌上摆着一块似乎是从河里捞出来的小石头，不免好奇，问老板娘：“这块石头有什么说法吗？”
“我家三口人都是五行缺土，大师让我们在家里摆石头，招揽财气。”
老板娘对答如流。
顾秀却觉得她没有说实话。
因为五行缺土的人大多选择在名字里面加土，或是在关键地方摆放与土有关的物品，很少有人会在自家饭馆的每张桌上摆一块石头，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三口人都五行缺土！
怀疑归怀疑，顾秀没有当面拆穿：“老板娘你们也是真不容易，居然一家三口都五行缺土。”
“这就是命啊！”
老板娘敷衍一笑，去后厨催菜。
老板娘的双胞胎儿子们趴在前台安安静静做作业。
顾秀：“老板不在家吗？”
“老板娘没有丈夫。”张铭说，“她是单亲妈妈。”
“那她男人……”
“她从来都不说他的名字，我们怕她伤心难受，也从来不问这个问题。”
张铭的回答看似温情其实含糊其辞。
顾秀于是记下老板娘家的异常，下午和赶来的董武等人碰面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啮老板很意外，说：“老板娘有秘密！”
“为什么这么说？”
“我在梅田镇做了好几年生意，可以肯定的告诉顾先生，梅田镇的人是很传统很保守的，哪怕国家早就允许同性婚姻，他们也直到四年前才逐渐不再认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罪无可赦。即使如此，未婚先孕依旧要被人戳脊梁骨！”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梅田镇的人不会接受老板娘和她的双胞胎儿子？”
“对！不仅不接受，甚至会考虑把她浸猪笼！”
啮老板非常肯定地表示：“他们对老板娘一家这么客气，肯定有内情。”
“其实今天在博物馆做直播的时候，我也明显感觉到张铭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顾秀揉了下眉心：“不管是猎户的离奇故事还是失踪的一千多名意国军人，他都在我提起这件事后立刻做出合乎科学的解答，似乎早有准备。”
哪怕是新人主播也知道，要想吸引眼球、获取更多的关注度，就得把简单的事情说得玄之又玄，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然后再给一个科学上合理的答案。
张铭作为资深网红带货主播，这一手更是玩得贼溜，怎么可能突然这么直白，直白到超乎寻常。
“那岂不是说——”
“我们的怀疑有九成九是真的。”
顾秀直言不讳：“不管是千年前的猎户还是百年前的意国士兵，他们都因同一个力量才失踪，张铭是知情人之一，所以才会刻意隐瞒真相，甚至枉顾经济利益。”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以董武为首，至少十双眼睛炯炯地看着顾秀。
他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认定的大英雄。
顾秀没想到他们如此信赖自己，感觉很无奈，说：“我目前也是盲人摸象的状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卷进了大事情！必须处处小心谨慎见招拆招！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不妨深入调查一下梅田镇的后山，我怀疑他们正在策划一个大阴谋，一个和自然神、空间灵泉有关的大阴谋。”
“顾先生放心，我们现在就去山里调查情况！”
董武带头，同来的兽人们化出马的原型。
回想董武的通知，顾秀一阵昏厥：原来董武带来的人马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马！
……
……
晚餐过后，顾秀例行打坐修炼，意识徜徉在无尽的宇宙中，突然——
一只无形巨手从天而降！
呼！
顾秀睁开眼睛，全身都是冷汗。
龙宝宝和小白赶紧围过来：“粑粑，发生什么事情？”
“没什么……”
顾秀摇摇头，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告知神兽儿子们。
龙宝宝对原始崇拜知之甚少，听完以后，只觉得整件事情很诡异，但也没有多想。
倒是小白的表情有些微妙，说：“粑粑有没有给那个头骨拍照？”
“头骨有问题？”
顾秀诧异。
小白：“只是怀疑，不敢保证是真相。”
“怀疑？怀疑什么？”
顾秀迷惑，从手机里翻出八千年前的人类头骨照片，交给小白。
小白捧着手机一通打量，抬头时，已经是成年男子的模样：“果然……”
“果然什么？”
龙宝宝不待见小白变成大人，挑衅地看着他：“你倒是说说看！”
“这个男人是祭品。”
“祭品？”
“对。”
成年体的小白解释说：“现代人普遍认为只有奴隶和贱民才会送上祭坛做祭品，但在远古时代，只有最高贵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祭品。”
“说下去。”
“这个人的头骨保存不完整，身上的骨头也没有留下来，但从头骨表面的痕迹可以看出他生前曾遭遇钝器多次攻击。展柜内的其他展品则证明这个人生前是他所属的部落中最有地位的人之一。”
小白顿了一下：“最有地位的人在短时间内频繁遭遇钝器攻击，要么是谋杀要么是祭品。”
“我们明天去发掘原址看一下。”
顾秀决定实地探查一遍。
小白点点头，变回幼年男孩的模样，晃着小短腿：“小白腿短，走不快，进山以后，粑粑可一定要抱我。”
“当然抱着你。”
顾秀宠溺地刮了下小白的鼻尖。
龙宝宝见状，疯狂吃醋，刷着脸颊说：“黑心谛听！你到底要不要脸！”
“明明是你先不要脸！”
小白反唇相讥。
龙宝宝闻言，就地躺下，准备耍无赖。
小白跟着扯嗓子。
神兽二重奏即将开场。顾秀无语，大喊：“都别闹了！安静！听我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