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出(2 / 2)
“不想回家也行,有你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来教你,这种时候若是不想回家,就去找个女人。劫后余生最宜找女人,包治百病。”他嘿嘿一笑,伸手将冯谦推了出去。
老狱卒的话正说中了冯谦的心事。他在某个戏园里确实偶得一位红颜知己——但知己与否也不过嘴边说说的事。
他想起自己有个与家里老死不相往来的亲哥哥也在京城里讨生活,似乎干的是什么挑夫之类的勾当。虽然兄弟俩已有多年未见,但曾经关系不错。
“不妨先去哥哥家躲几天吧?”
冯谦逐渐找回了一点精气神,他迈开步子向着记忆中兄长的住处走去。
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和哥哥见面了。
......
做体力活的人们在沿河道及仓库的边上形成了一个小住宅区,有的人拖儿带女,有的人则是两三个光棍搭伙。无论白天晚上,只要雇主要求他们装卸货物他们就得无条件地服从。拴骡马的棚子就扎在人住的矮屋旁,墙根下堆着牲口们的食料。
与其一河相隔的街道完全是两个世界,安菲娅姐弟和两三个富商盘下了这一整片地皮。安家的宅院外表虽然低调,但占地面积毫不含糊。他们家的大宅能容下家人、伙计和一班歌伶居住,也给客人准备了舒适的卧房。
莲如站在客房的床边,背对着清冷的月光。他不出声地凝视着床上酣睡的少女,她的一条小腿横露在被子外面,腿上受了重伤,用绷带和木条固定了起来。
阿弥陀佛,幸好看上去伤得并不重。莲如松了一口气,已经有好一阵没收到无名的消息了,他几乎要担心自己失去了这件贵重财产。
确认无名的安全后他双掌合十,虔敬地祝祷了一番。
正要转身离去,背后响起了她说话的声音。
“和尚,有你这样乱闯女儿家闺房的吗?好不要脸啊!”
“阿弥陀佛,施主这幅皮囊底下装的是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是男是女,真的重要吗?”
“你是不是可怜我受伤了才专拣中听的话说啊?好可惜,早知道我把左腿也捐出去了。”
无名用手指缠住头发打着卷儿,靠在枕头上悠闲地看着他。
“使不得,你若是两条腿都受伤了,还要怎么在佛前还愿呢?”
“假和尚,一本正经的。”
月光下看莲如,他这幅面容几可称得上是脱俗而俊秀。无论身着僧衣还是常服,他站在那里总能给人以不可接近的庄严之感。莲如的眼中清澈地映出无名的身影,他不带感情地观察着这个叛逆的少女。
“陆炳没受什么伤。”
他用陈述的语气道出了事实。
“那些乱民的集会也没有继续扩大得不可收拾,锦衣卫多派了几队人他们就给轻轻松松镇压下去了。”
莲如带着温和的微笑看向无名,“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未还,你怎么还能在这儿睡得着觉呢?”
“都说了我在养伤,只要再等一阵——”
“哦?”
他身形闪动,右手迅速搭上无名的肩膀猛一吐劲,无名的左肩被他这一掌压得几乎要脱臼,疼痛和酸楚同时向大脑袭来。
“子就好了嘛,干嘛要把人家肩膀卸下来?”
无名不为所动地把话说完,歪着头盯着他。
“怕你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我想还是先让你冷静一下为好。”
莲如的语气依旧亲切,但手指却如铁爪般深深钳住了无名肩膀。
无名还以笑容:她从不在乎□□疼痛。
“养伤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怕这户人家里有人会让你分心,你说......要是我把那个人给超度了,你的伤会不会好得更快些?”
“和尚说的话我没听懂呢。”
一个“呢”字和无名的匕首同时递到了莲如的耳边,她灵活地扭转身形摆脱了莲如的钳制,左臂仍无力地垂在身侧,右手握着白刃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莲如不闪不避反而贴近了她的身,铁拳挟着千钧力道袭向无名的腰腹。
两人同时在命中对方要害前停下了。
“不要擅自动我的东西。”
无名警告了一句。
莲如点了点头,先退了一步。
她若无其事地钻回了被窝,手上那柄匕首早已消失不见了。见她恢复了常态,莲如走上前去伸手替她将脱臼的肩膀接回原位。
他扫了一眼床上散落的绷带和木条。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