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天煞双孤天注定(1 / 2)
俗语有云:草木先知秋。又道:秋潜人间先过山。
今是六月最末一日立秋便在四日后。
临近了秋天气已不知不觉变凉过时令的花果凋去了大半甚至许多树的叶子也渐渐焜黄。再不久后它们便会干枯随着秋风片片落下。
木遇土则生又由根系汲取土壤养分以叶吸收日光精华供树干之需才得以长成。大地可谓万木之母。
秋季亿亿万万、千奇百状的树叶别枝头而去重回大地之母的怀抱这既是一场世间最盛大的葬仪又何尝不是一次生命最本源的反哺?
虽坐落在闹市颐王府中却静得出奇。自夏牧仁的丧仪办完后府上的人都仿似处身于寒冬的夜里惜言吝行不想发出一点声音。很快这偌大的府邸便这般冷清、悄静了下来。
“世子事情已办妥了。”一个黑衣男子在夏承炫身后躬身报道。
夏牧仁已死依制他的爵位当由夏承焕承袭。然永华帝却一病不起整日昏昏沉沉理不得政未得商允端王也不敢轻易赐封。是以府中上下、朝堂内外仍旧以“世子”称呼夏承焕。
“他们都到了白鹤观?”夏承焕轻声问道。
“是。夏靖禹亲到白鹤观已把他们接去了城郊的白衣军大营。”黑衣男子低头回道。
夏承焕并未回过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稍顿再问:“我们的人损伤了多少?”
“此行我们派出了四百二十名好手只回来二百九十五人其中有二十几个伤势很重只怕”黑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稳住气息低首回道。他的声音很低沉甚至已有些哽咽显然心中甚不好受。
昨日申时接到夏承焕的消息后秦胤贞带着两子一女在三十余亲卫的护送下自小门出了贽王府。
然他们行出不过百丈后即被人跟上一路尾随。秦胤贞记得夏承焕的话并不回头催着人马净挑着大道快行。
至汀毗街时只见街上空无一人前路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截住他们各个持刀带刃显然是奔着自己一行来的。秦胤贞正欲让护卫掉头却发现身后的来路之上亦有大群蒙面灰衣人快速跟了上来将自己这三十几人围在了正中。
“真是蠢到了家!我竟上了夏承焕的当?难不成今日我们母子四人都要死在此处?”秦胤贞又急又悔几乎哭了出来。
正当她濒临绝望预备做垂死挣扎的时候却见身后一名蒙面灰衣人行了上来躬身道:“王妃小的等人受承焕世子之令暗中护送你们去城南白鹤观。这些贼人欲行不轨便由我们来打发罢请王妃带贽王府的人先退到一边去待小的料理了他们再送你们去出城关。”
汀毗街乃城南最大的三条街市之一是往城关的必经之路长近六里。
近两日城北屡屡发生当街强抢、杀人之事已致使十数人伤亡百姓惊惶民怨鼎沸。执金令府昨夜已得了胡秀安的严令翻遍城北也要抓到为恶者是以今一早原本当在城南各大街巷巡视的五千执金卫几乎都被抽调去了城北。
数百黑衣人往街上一聚各个蒙面持刃街边贩夫、店家、路人见了关门的关门、收工的收工都急急忙忙躲开了去。谁也不傻见了这阵仗哪里还不知道这儿将有一场拼杀?
戌时天早暗沉最后一个蒙面黑衣人终于倒下
“这一百二十五人除了先前谈好的酬金再给他们各家另送一千两银子定要保他们的妻儿父母一生衣食无忧!重伤者请都城最有名的大夫去看给他们用上最好的药无论耗费多少时间、多少银钱务必把他们治好!若是落下了甚么残疾、病根便从王府的账上拨出一笔款项供养他们及家眷到死为止。”夏承焕低沉而坚毅道“但凡为颐王府出力流血的我夏承焕绝不或忘!”
“你的人竟没能阻住?”夏牧炎冷声问道。他向来沉稳内敛遇事冷静这么多年来何复开还是初次见他发怒。
贽王府的人竟出了城去?城外定有夏靖禹的人接应再要下手那可是千难万难。
何复开自知办事不力也不多辩解“噗通”一声跪倒首手伏地郑声道:“王爷复开无能坏你大事甘领责罚!”
“复开你这是做甚么?”见何复开竟行如此大礼夏牧炎有些愣住了脸色不喜皱眉道“何至于此!快起来!”见他仍是伏地不起只得行上前伸手揽住他的臂膀用力一拖微怒道“你我之间甚么话说不得?贽王府的人能破开你的围堵那自然是有更强力之人从中阻挠不是颐王府便是颌王府不是颐王府、颌王府便是秦家的人。无论是三家中的哪家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你的人阻不住也在情理当中。怪我轻敌托大错不在你!”
前日夏牧炎做了一个追杀送信人的局便是想让秦胤贞慌乱下带家眷出府去投奔城外白鹤观的夏靖禹赟王府的人好在路上拿下他们以逼迫夏靖禹领着白衣军退回下河郡去。
他甚至不惜派人在城北当街行凶又与胡秀安提前通过气将城南的执金卫悉数引开原以为抓住秦胤贞几个是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了几百灰衣人以致功败垂成。
“王爷我没能盯死贽王府竟让他们找了外援我终是有大过的!”何复开虽站了起来却仍弓着身一脸惭愧道。
夏牧炎特意交待过他一定要盯死贽王府没想到这样一桩并不难为之事也被自己办砸了何复开确实有过。
“谁能无过?”夏牧炎挑了挑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怪罪再道“夺储之争我们走来实在太过顺利这未必便好。有这一次挫败倒提醒我们储位之争何其残酷不到最后一刻决不可松懈。呵呵我们实在小瞧了他们几家了。”
秦胤贞带着子女投了白衣军按理说于夏牧炎而言实在是大大的不妙。然他此时的神情中虽有意外却无并无丝毫慌乱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王爷白衣军现下已无顾虑倘使夏靖禹铁了心也做些甚么事只怕我们总得想想法子制衡他罢?”何复开可没这般沉得住气忧心忡忡地问道。“无妨。此事交给端王去头疼罢。他这个摄政王又岂是那么好当的?”夏牧炎微微摇着头冷笑道“你派人把风声放出去便说当朝四位亲王已被陷杀了三位谁想对付这最后一位多半便是这背后的筹谋者。夏靖禹先前不是在华子监跟端王学过兵法么?这事儿知道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你再让人传一传。端王当年争储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些往事加点佐料也足够好事者们做谈资了。还有他那几个儿子、孙子不是都挺出息的么?呵呵你自己想法儿去罢。总之三日之内我要让全城百姓皆相信夏靖禹陈兵城外乃是受了端王的密令打着替三王讨回公道的旗号欲置我于死地下一步便是逼父皇退位立端王世子为新君。你觉得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