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殡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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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轰然一声,皇上这……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
“赵元德,有些话想必不用本王来提醒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广宁王心神俱荡,偏偏在这种时候还得稳住身边的人,他忍不住死死的咬了咬牙,“还有,宣三王爷进宫!”
赵元德讶异的看着广宁王,这个时候让三王爷进宫,难不成是……他想了半截子,不敢再想下去,皇家的事儿谁说的准,现在看着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可转个脸谁又能保证往后也会如此?
黄医正从偏殿匆忙赶过来,但他一瞧见文帝的样子,脸上便惊惧的抖了几抖,彻底的呆愣住了。
“如何?皇上的龙体可要紧?还不赶紧医治,等什么?”广宁王向来沉稳,此刻也不由得焦急上火,一个劲儿的催促着黄医正。
“王……王爷,”黄医正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腿窝处都颤得站不稳,“皇上这是中了毒,这得先给皇上催吐!”
强硬让自己冷静下来,黄医正吩咐了宫人去端热水,然后又拿鸡毛,可文帝半口东西都未曾吃过,便是催吐,效果也极差,眼瞧着文帝的脸色越发的灰败下去,黄医正觉得他这个太医院的医正算是做到头了,往后能不能保住官帽还是问题,这样一想,神情也委顿了下来。
“皇上他,无力回天了!”
文帝被鸡毛刮搔的喉咙一痒,不由得张嘴喘了几下,神智显然已经不太清醒了,一双眼睛迷茫的张开,四周张望几下,像是没有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眼睛又重新闭合住,不再理会人。
广宁王忙摇晃文帝几下,焦急的道:“皇兄,你不能就这样走了,这大燕的江山社稷还要靠皇兄维系,皇兄,你这个时候走了,往后意舒可怎么办?”
“意舒”这两个字让文帝闭合住的双眼,又睁开一条缝儿,他这会儿面若金箔,惨白当中发着股子青,便不是医正来瞧,只是寻常普通人瞧,也能看出他命悬一线,命不久矣。
文帝艰难的抬起胳膊,指了指桌案,嘴角嗡动。
广宁王听不太真切,忙凑过去听,便听到文帝用断断续续的气喘声音说着,“已经,已经备好,往后…你不要……让阿爹失望……”
显然,文帝这个时候是将广宁王当成了楚少渊,虽没有力气,却还不忘叮嘱。
文帝便不直接说要立楚少渊为下一任君主,广宁王也听明白了他的话,忍不住沉声道:“皇兄既然心中有所计较,臣弟定然竭尽全力……”
广宁王一边说,一边去握文帝的手,只可惜话才说了一半儿,文帝的手便垂落了,他面上还带着几分欣喜跟欢快,像是看见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般。
伸出去的手,像是握了一把空气,来不及紧握便消散无踪了。
后头文帝的那几声喃喃声,他没有听到,立在一旁的赵元德却看明白了,他忍不住捂住了嘴,脸抖动了几下,眼泪夺眶而出。
文帝那句话,分明在说——“她来接我了。”
她……宸妃。
皇上这算是终于了却心愿了么?赵元德心中酸楚,一时间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替他高兴。
谢硠宁跟赵光耀几人进来时,正好看见赵元德在一旁抹泪,俱都心中大震,急忙上前来,就见广宁王束手立在榻前,一脸沉痛。
“皇上这是……”作为首辅,谢硠宁身负重任,他上前一步,垂首便看见文帝脸色青白却一脸的安详躺在那里,冷硬神情似乎都融了一般,嘴角有一丝笑意,虽然极淡却不能忽视。
“皇兄驾崩了,这事不能迟,需尽早安排,本王已经让赵公公去传老三进宫了,等他来了再商议吧!”广宁王神情哀痛,略带着些惫色。
谢硠宁心中大震,皇帝大行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解决,头一件便是储君的事儿,他不由得看向广宁王,这个时候只有广宁王在皇帝身边,而皇帝的死相一看便不是正常死亡,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将还健在的皇子叫到宫里来,但到底皇帝有没有留下遗诏,连他这个首辅都不知情,广宁王爷作为最后一个接触到皇帝的人,他到底知道什么内情,没有人知道。
这个时候除了等安亲王,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点了点头,没有质疑出声。
而一旁的赵光耀却不似他这般沉稳,反而有些焦虑的看着广宁王,“这也太突然了,皇上可曾留下过什么话?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从太子驾薨,东宫之位便一直空虚,这个时候更是需要人来主持大局!”
广宁王抬头看了赵光耀一眼,眼中神色有些愠怒。
“皇兄的死有蹊跷,便是留下了什么话,也要等事情查清楚!更何况,赵大人是觉得本王会像那等篡权谋位之人,把持朝政不成?”这便是直接斥责了,直将赵光耀堵得话也不知该如何说。
谢硠宁抬了抬眼皮子看了广宁王一眼,这种要紧的时候,本该他出言询问,或是在其中做和事佬将场面圆过去的,可他心中十分不满,广宁王这话里有话的分明是在说安亲王爷的不是,他作为安亲王爷的岳家,不能也不愿理会广宁王,神色冷下来便移开眼睛看向别处,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王爷莫要动怒,皇上忽然驾崩,朝里朝外定然一片动荡,这个时候要好好的计划计划,不能被打乱了阵脚!”陆正明见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直,忙在中间打着圆场,两边儿都得罪不得,他这个刑部尚书做的也是很窝火呐!
而这一等,便等到了日头高升,将将要过了晌午,才将楚少渊等到宫中来。
楚少渊在昨日与白朗谈崩了之后,冒着雨往回赶路,可雨实在太大,雷声轰鸣,直到有一道雷击中了远处的树,他这才停下来,找了一间客栈避雨,而这一夜他睡得极不安稳,总是反反复复的做梦,每一个梦都模糊不清,梦里的他很伤心,一直在哭,哭的不能自已,直到他心痛醒来,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摸了摸满脸的汗水,他如何也想不起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