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树林里偷吃了禁果(2 / 2)
爸的巴掌打上来,脸象着了火似地痛。眼看爸越追越近,他不敢往家里跑,一掉头就朝镇的方向狂奔。
他爸追到埭路上,见他象兔子一样穿小路逃远了,也就不追了。
孙洪兴逃到镇上,在烈日炎炎的中午,饿着肚子在小街上转了一圈。站在供销社的屋檐下呆了一会,没地方可去,他就懒洋洋地转到河西桥堍头高中同学杨忠孝家。
杨忠孝的母亲在家,她认识他,用手遮着额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他,说:“这不是忠孝的同学吗?”
“是的,我叫孙洪兴,杨忠孝在家吗?”
“他到上海去了。”杨忠孝妈说,“忠孝高中毕业没考取大学,就学了泥工,现在在上海一个工地上做。”
在上海做?孙洪兴心头一跳,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把他在上海的地址告诉我,我去找找他。看他工地上要不要小工?”
杨忠孝妈说:“做小工很苦的,你爹娘舍得吗?”
孙洪兴说:“总比种田好。到了上海,看情况再说吧。”
杨忠孝妈就把儿子留给她的工地地址和拷机号码抄给了他,还客气地留他吃了一顿饭。他吃完饭,谢过她,就回到村里来。
他说假话问路边那个认识的代销店借了一百元钱,先乘车到市里,然后再乘轮船到上海。轮船开到上海十六铺码头,是晚上九点多钟。
他随着人流走出去,来到外面的马路上,被外滩的灯光和风景弄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到迷宫一样的上海来,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
他捂着口袋里尽有的85元钱,不敢去买吃的,更不敢去找住的,就在外滩边走边看,走走又退回来。他不敢走远,怕一走进眼前这片深不见底的楼山灯海就再也出不来,怕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海把他这个陌生的外地人一口吞没。
走走,累了,他就钻进一条小巷里,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躺下来睡了。
“喂,起来。你是哪里的?”睡梦中, 孙洪兴突然被一阵叫声惊醒,懵懵懂懂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还把等他反映过来,就被人拉起来,糊里糊涂带走,推进一辆面包车,然后装到一间好象是废旧厂房一样的大房子里。
真倒霉,他第一天来到大上海,就赶上警察集中整治遣返盲流。说是到上海的外地人太多了,到处是无业流浪乞讨人员,影响了上海的城市形象和治安管理。里面的地上已经蹲着许多象他一样灰头土脸的外地人,还不停地有车子装了人进来。
那晚里面臭烘烘地关了几百个人,有几名警察五吆喝六地看着他们。第二天上午,警察开始一个个询问登记,验看身份证。
“你是哪里的?身份证呢?”警察好容易才问到他。
孙洪兴搔着头皮,讷讷地说:“我,没有身份证。”
警察怀疑地看着他,将他带到另一间小屋,详细地做着记录。问完,警察又把他带回到大房子里,不管他,也不放他走。
第二天,警察把他们都分别装上了不同的大卡车。孙洪兴被推上一辆有着绿色敞篷的卡车。装满一车人后,就开出了大上海。
卡车一路轰隆隆地开,开了将近一天,开到他原籍所在的那个地级市,将他们赶了下来。他被缴了40元的遣返费,身上还有45元钱。好在到上海只要10钱路费。所以遣返他们的卡车前脚开走,后脚他就跟其它大部分被遣返人员一样,重新踏上了开往上海的长途汽车。
汽车慢吞吞开到上海,又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这次,孙洪兴再也不敢出去睡马路了,而是提心吊胆地蹲在车站外面的走廊里,呆呆地等待天亮。实在瞌睡得支撑不住了,才坐下来靠在墙上打盹。
好容易熬到天亮,孙洪兴去找了个小吃滩,买了一个大饼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