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5章某人曾经说过(1 / 2)
方天画戟停在了半空。
刀刃闪耀着寒芒稳如山岳。
雨水顺着刀刃往下滑落然后落在了韩过的脸上。
在韩过面颊上渐渐的露出一道被刀气所击伤的红印子就像是真的被砍了一刀一样。
吕布眯着眼先是看了看周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影然后才看向韩过举起的半截战刀。
『嗯……』吕布收起了方天画戟滔天般翻滚的气势顿时一收缓缓的说道像是在评价又像是在赞许『还像个汉子。』
韩过显然打不过吕布但即便是如此韩过依旧没有半点的退缩即便是到了最后也是奋力的抗争这才算是多少符合了吕布的心意觉得自己被这样的韩过挑战并不能算是一种侮辱。
既然不算是侮辱那就没有必要杀韩过。
『回去养一两个月再好好练!』吕布舞动方天画戟将头顶上的雨水挤开然后收在了背后『下次我可不会留手……』
『大都护……你没有下次了……』韩过手臂一软半截战刀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没有了……』
吕布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韩过旋即转身往厅堂之内走去。
韩过躺倒在地面他还没有气力站起来。
劝说吕布比他想象的要难。
就在吕布即将走进厅堂之内的时候韩过心中忽然灵光一动勉力抬头冲着吕布的背影喊道『大都护!我是李长史的弟子!』
吕布身影似乎停顿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直入厅堂之中。
『唉……』韩过呼出一口气目光投向了似乎就在头顶上的乌云。乌云里面的雨水则是像是在嘲笑韩过的自不量力一样肆无忌惮的踩踏在韩过的脸上。
在危险的感觉消失之后全身上下的疼痛重新杀回到了韩过身上。他感觉自己两只手似乎都像是断了一样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在微微颤抖着根本连动一下都难。
就在韩过不知道自己还要在地上躺多久的时候忽然眼前人影晃动。
原本在堂下的吕布护卫走上了前来将韩过搀扶起来然后架着送往一侧的厢房。
随后便有仆从上来解开了韩过穿在身上的甲胃帮他擦干身上的雨水还端来了一碗热姜汤。
滚热的姜汤下肚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韩过才觉得自己身上才多了几分的气力。
医师前来看了韩过的双手给他敷药打上了绷带嘱咐不可再碰水也不能提取重物更不可再打斗至少要养上十天半月才行。
还好韩过喘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自己双手要废了至少是骨头出问题了但现在医师表示骨头还好说明方才吕布确实是留手了?
『韩从事』见韩过基本上收拾妥当了吕布的护卫上前拱手说道『大都护有请。』
别管是不是在战场上敢正面挑战吕布然后还能活下来的人并不多。因此韩过此举多多少少也得到这些兵卒的敬佩。
韩过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跟着护卫到了厅堂之内。
吕布显然早早的就换掉了被雨水淋湿的衣袍正在堂内坐着见到了韩过前来便是斜藐了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韩过就坐。
『你是……李长史的弟子?』吕布瞄着韩过『怎么从未听他说过?』
韩过笑了笑只是身上的疼痛让他的笑容多少有些怪异『师父将他的书留了一部分给我……但是他似乎也不愿意承认我这个弟子……』
吕布的目光微冷『为何?』
『多半是师父怕连累我……』韩过叹息道『师父一生几乎都在为旁人考虑……却给他自己想得极少……』
『连累?』吕布皱眉然后沉吟不语但是眉眼之间的冷意已然消减了下去。
过了片刻之后吕布看着韩过说道:『是文远让你来的?』
韩过摇头『文远将军原本的意思让我不要来是我自己想要来见大都护的。』
吕布又是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你见到了……有什么就说罢。』
『……』韩过没有马上说什么似乎是在重新组织语言。在韩过和吕布打过一场之后韩过也对于吕布似乎有些更新的认知原本的那些典故什么的韩过不打算说了只想要说一说韩过他自己『我原本也有侯爵在身……新丰侯……大都护应该知道这个吧?』
『原本也有?新丰侯?』吕布微微抬起眉毛『那么现在呢?骠骑剥夺了你的爵位?』
韩过笑了『不主公原本是要我留着这个爵位但我亲手将印绶交还给了主公。』
『为什么?』吕布问道。
韩过微微抬起头目光略有一些游离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我原本是孤儿……在没有被师父收养之前我就像是一条野狗在关中四处流浪在死人堆里面刨食在废村荒寨当中栖身……然后师父找到我带着我还有其他一些孩子……然后我才重新穿上了人的衣袍开始吃人的食物……』
吕布默默听着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让我和其他的孩子聚集在一起是给我父亲挑选嗣子。』韩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先父上韩下约……我就是继承了他的爵位也继承了他的遗恨……过之改之……说起来也有意思先父自己临终才觉得要改之却将这个名字给了我……』
『先父一开始并不喜欢我……』韩过依旧笑着但是脸上多了几分的苦涩『或者说先父一开始谁都不喜欢……直到先父在死前拿出了那枚新丰侯的印我才知道其实先父他不是在讨厌我们而是在厌恶着他自己……』
韩过缓缓说道『先父说他原先的想法只是为了替西凉的困苦百姓出个头说说话改变西凉一直以来的贫苦……但是他说他没有想到他在后来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原本的心愿究竟是什么……他说他为了获得侯爷的爵位结果他失去了子女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他所有身边的一切最终只剩下了那枚新丰侯的印……』
『先父说他不想要让那个新丰侯的印陪着他到黄泉之下……所以先父将那枚新丰侯的印给了我……然后我将印还给了主公。』韩过看着吕布说道『师父也同样是如此……师父明明才华横溢满腹经书却不愿意立下任何的传承甚至都不愿意我自称是他的弟子……他们已经明白了他们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我父亲明白得最晚到了临终前才算是明白。我师父就好一些了至少在师父他西行的时候我想师父那时心中是宽慰的……』
韩过的目光停留在吕布身上『我原先还想着要怎么劝说大都护但是现在……能劝说大都护的只有大都护你自己。』
吕布深深的皱起眉头。
韩过站起身勉力抬起手臂拱手施礼『大都护我师父曾说过此番世间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人之一生最难求的便是心安。今日便以此言转赠大都护……城中还有许多事务要进行处理就不多陪大都护了。在下告辞。』
『……』
吕布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