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触类旁通,苛政论断(1 / 2)
八月已经算是进入了仲秋。
天气在夏日的炎热之后渐渐的走进了寒意之中。
当金黄色的落叶在风中静悄悄的落下的时候又有谁会立刻意识到冬日的严寒即将降临?就像是关中的百姓面对着丰收的时候又有谁会想到其他区域遭遇的困苦?
斐潜有些慵懒的在小院之中看着落叶飘然而下桌案之上摆放着的是几份辗转而来的报告……
这些事情就不是很急了所以斐潜也可以比较以休闲的去处理。
斐潜也没有想到在雪区打开其本土宗教的口子的竟然是之前让斐潜有些不屑一顾的丹药所以当斐潜看到这一份报告的时候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点那些磕丹的历代皇帝都可以作证相比较而言佛教就比较鸡贼了比如说只跟皇帝说一些欢喜禅之类的东西……
好像也不对佛教也似乎有丹药。
有么?
没有么?
有时候就这么无聊的想着也是一种幸福。毕竟各种各样的事情纷乱缠绕难得有一些时间属于斐潜私人的空间就像是现在。
不过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而更多的时间则是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之下消磨或许是烦恼或许是困顿或许是无奈不一而同。
蔡琰在前一段时间正式站上了舞台然后吸引了大量的关中和河东的仕女杀向了直尹监还有些从陇右和汉中来得人其中入选的年龄最小的一个竟然是辛宪英……
对于直尹监这个事情纷纷扰扰很是热闹但是很多人也以为就是一个热闹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蔡琰也没有说具体要做一些什么事情不像是参律院的韦端一开始就扎进了汉律之中修订关于贪腐的律法那么引人关注。
谁都喜欢捞好处或许这个『谁』有些用的不太妥当但是大多数汉代的官吏有一个说一个就没有多少个一心为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就连被神化了的猪哥也是一样打压川蜀派扶持荆襄派若是真的心中一碗水端平为什么会这么做?出祁山也不仅仅是为了大汉江山多少也有统揽军政大权不松手的意图在内。
就拿斐潜自己来说也是一样有私心的。
所以当韦端第一时间开始整理修订贪腐的律法的时候士族子弟关注的重点自然就转移了过去甚至有些人暗戳戳的左打听右询问就像是被突然掀开了盖子的蚂蚁窝当中的蚂蚁失去了安全感奔来奔去相互碰撞着触角交换着消息。
当把下属都折腾起来之后领导就清闲了。
斐潜这几天就比较清闲甚至还有空带着黄月英穿了便装在长安城中闲逛了两圈。
如今长安自然是生机旺盛为了封将大典的一些装饰还留下了不少在城中招摇着增添了几分的色彩和喜气而街道两边的店面也是来来往往都是人还有一些似乎在拓建搭建了竹木的手脚脚三三两两的工人上下忙碌着。
整体感觉来说斐潜还算是比较满意的。斐潜无法照顾到所有人的生死但是在斐潜的尽力庇护之下长安至少没有像是雒阳一样的腐朽败坏……
物价么大体上还算是平稳。
斐潜带着黄月英也是买了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当然非常拥挤的集市斐潜并没有去主要还是担心安全问题一般的街面上护卫多少还能照应得到而若是陷入人流当中就很难保证安全了。
黄月英显得很兴奋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妈了但是依旧很娇憨的像个疯丫头一样这个也买那个也要零零散散的买了一大堆。
对于那些东西黄月英不是很在意所以一回到府内之后黄月英便东送几个西赏几个甚至还给蔡琰也送去了一些简直就是将小心思昭然若揭的摆在了明面上……
斐潜摇头笑笑算了这样也挺好。
一个家庭有一个家庭的环境一个社会有一个社会的生态。斐潜坐在庭院之中晒着仲秋不冷不热的太阳脑袋当中不由自主的又将这些时日做的事情一件件重新拿出来过了一遍。
嗨就是天生劳碌命!
当斐潜猛然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思考这些烦心事情的时候不由得自嘲的骂了一声但是该想的依旧还是要去想因为如果斐潜不愿意去想真就没多少人会去考虑更不用说去推动实行了。
斐潜的桌案之上有几份报告其中一份就是雪区送来的。
斐潜提起笔在雪区的报告上批复了两行字让百医馆设立项目分配人员去研究后续丹药驱虫的问题。
或许换一个汉代的官吏来面对这样一份雪区汇报的时候要么将其归档要么一笑了之多数不会从其中看出有什么特别的问题更不会像是斐潜这样发散的思维关联立刻将这一份报告的方向转到了百医馆去设立驱虫的项目。
寄生虫病并不是后世才有死于寄生虫病的也不仅仅是普通百姓。这个时代对于寄生虫的认知还不是非常的明确甚至是因为斐潜的推行的军中卫生条例才保证了当下骠骑军中的疾病和寄生虫现象没有那么严重。
如果说后世的人带着肉身穿越到了古代就是一个活化的生化武器那么古代的寄生虫就是能够将生化武器彻底消亡的大杀器而且还是无药可救的哪一种。任何一个穿越者要是不小心喝了一口凉水踏入一条水洼都有几率感染上寄生虫然后么……
在没有对应杀虫驱虫药的汉代就只有等死罢!
当然大多数的水源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尤其是北方但是南方么在历史上不管是曹丞相还是猪哥亮都已经是亲身实践并且证明了寄生虫的可怕。
这么说起来曹丞相的偏头痛有没有可能也是寄生虫?毕竟历史上曹操也是在赤壁待过的感染上了寄生虫病也是有可能的……
汉代对于寄生虫病大体上都是归到瘟疫一类当中的当然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确实有些像是瘟疫一样的难防难治。
因此在另外一份报告上斐潜对于汝南的一批黄巾贼降兵也是先做防疫处理再行整编。
当看到这一份汇报的时候斐潜也不免有些感慨。汝南的这一批黄巾贼倒下代表着整个大汉从中平元年开始引导混乱的角色也最终退场了大汉上下再无黄巾。
野心或者好听一些说是理想亦或是更加高深一些叫做主观能动性便很有可能决定了一个人或是一群人能最终做那些事情达到那样的高度。
而决定下限的是规矩是克制。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不能做不是想杀就杀想干就干。当一个人或是一群人没有下限的时候往往也就高不到哪里去。
这种说法虽然不能说完全正确但是也反映出了一些道理。
至少在黄巾贼这一场乱剧之中无数的百姓被煽动起来然后就只会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或者道路的方向在哪里嘴里叫喊着『立』但是手中却破坏着所有的『立』。
整个华夏的历史当中许多农民起义或许是因为饥荒、瘟疫、暴政等等然后有人振臂一呼几万人几十万人就轰然而起像是蝗虫一般的席卷天下但是吃光抢光之后也渐渐沉寂。
很显然张家三兄弟在黄巾爆发的初期或许也有一些朦胧的想法但是也只是想法而已他们没有找到走下去的方向。张家三兄弟或许也有提出平地平权的概念但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东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成为了『苍天和黄天』之争。
因为在封建社会的背景下如果说要争夺皇位那么对手只是一个而如果说要平均财富那么对手就是一群!最基层的这些民众既然能被张角三兄弟煽动起来也同样能被官府乡绅煽动回去。乌合之众不管是古是今都成不了大事。
就像是刘备三兄弟……
斐潜淡淡的吩咐道『去请刘玄德来此。』然后示意护卫将桌案上的报告文笔等都收拾一下。
刘备已经到了长安几天了。关羽和张飞没有来依旧在川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