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 寒蝉(1 / 2)
学宫大比总共前后要持续三天算起来也算是简化了许多但是对于这些参加大比的学子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当长的考试了。
斐潜在第一天的时候露了一个面表示主持和重视之后就静悄悄的先行撤离了学宫他自然不可能像是神像一样一动不动在学宫呆坐三日然后才离开。
这一次比试对于大多数的学子来说看到的想到的恐怕多数都是只会想到自身考得好就能取个高起点的职位上或许也有一小部分的人会思考斐潜举办大比的这样行为的意义但是肯定没有像是斐潜所考虑的那么深刻……
斐潜回到了政务厅的时候荀谌正在处理政事。说起来现在斐潜的幕府之下有一点六部的雏形了有管农业的有注重于公业的有处理户籍的有主抓吏治的等等基本上来说就算是后世六部的一个粗浅架构。
斐潜坐了下来略有所思。
华夏古代王朝的政治结构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郡县加六部”。这个制度和核心其实就是中央集权加上文官制度。
很多人看见集权往往都觉得有些不好觉得分权才是民主才是王道但是实际上大国和小国在治理上面就有很大的不同小国就不大会有什么地方割据或分裂的风险也很难说什么中央与地方关系而华夏至少从西周分封诸侯开始就一直有一个大致可谓“中央与地方关系”的问题。
中央集权的根本就是保证统一国家的统一。统一和完整一定是整个社会民众安居乐业的基础否则战乱肯定就是生灵涂炭百里赤野这就像是三国之后的五胡乱华一旦形成多国制度华夏大地必定就是血流成河处处烽火。
因此对于整个华夏王朝的核心部分来说能不能保持对于地方的控制和统御便是衡量一个中央政治集权的最为根本的标准。
而文官制度则是中央政治集权的统治手段。通过调派不可世袭的官吏到各地取担任地方大员进行管理在唐代之前这些调派到了地方的大员在交通和控制手段不成熟的时候往往容易形成藩镇割据就像是现在的大汉又或是唐代的安禄山……
不过随着文官制度的进一步约束和规范随着南北交通特别是各种运河的开工和建成中央的力量进一步的增加地方藩镇割据的情况就逐渐的消亡了变成了短时期的叛乱不能长久的割据。
正是因为文官体制的进一步规范和严格所以文官对于武将这种先天上有世袭倾向的体系各种看不顺眼……
同时在郡县制度之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越是上层越是有相互制约的关系而往下的到了乡县的层面往往就是一言堂了。就像是不管是称之为道、路还是府在这个层面上都有好几个大员相互制衡而在县么就是县令一个人说了算。
至于县令和县丞基本上来说虽然有相互制约但是实际上大多数时候两个人是处在相互妥协上的因为两个人都知道县令任期一到便会调走所以没必要来一个就搞一个除非是完全不知道变通确实已经无法妥协的时候。
而从这样的一言堂机构成长起来的县令又怎么会习惯高一层的各种制衡?所以越向上便越搞事情朋党的朋党倾轧的倾轧也就成为了文官制度的标配那朝那代都不少。
同时这种“郡县加六部”的模式一旦确定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排斥向外扩张……
因为这种制度本身就是为了稳定和巩固所设立出来的地方官员反感人员流动因为这样的人员流动会带来大量的新生问题这种问题往往也是地方官员所不能解决的而中央朝堂也不喜欢人员流动因为人员流动就不能确定收取赋税就没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来控制地方……
因此从上到下都极度的厌恶人员流动因此打压商业和严格控制人口流转甚至将流民等同于奴隶和罪犯也就成为了许多华夏王朝的国策。同时因为边境往往人口稀薄向外扩张的时候并不能像是其他地方一样可以获得足够的赋税收入因此在面对扩张这件事情上除了元朝那个怪胎之外走“郡县加六部”的模式的王朝最终都自我阉割失去了对外持续扩张的能力。
现在大比之后斐潜就要吸纳大量的文官同时将整个文官制度搭建起来但是怎样才能更好的确保整个文官体系的凝聚力和进取心呢?
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命题……
历史上儒家或者说儒教企图挑起这个的担子家国天下养浩然气等等都是其中的一种模式和方案但是很明显这些最终还是失效了松散的仅仅是仰仗个人的素养和自我约束是不能和日常之中庞大的利益奢侈的生活欲望所相抗的。
或许像是后世的趴体一样搞一个出来?
斐潜轻轻的用手指敲击着桌案引来了荀谌的目光。荀谌知道这是斐潜的一个习惯也知道这代表者斐潜又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不由得将自己的举动声响都放小了一些以免搅乱了斐潜的思路。
首先权利在一定程度上是需要制衡的因为没有制衡的权利就基本上等同于毒药对于其个人和王朝都是有毒害的但是这个制衡么又不能太过分否则很多人必然就会生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同时太强悍的制衡力量又容易成为被人利用打击朝敌的工具……
而且在这个中间皇权和相权的平衡和发展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就像是有的皇帝依靠锦衣卫就能搞定了那些有些小心思的大臣可是有的皇帝再加上什么东厂西厂一起依旧是越搞越乱……
皇权如此相权也是一样。有能力的呢野心大没能力的么一团糟。然后最开始的考查制度么又仅仅是书面文章具体能力什么的根本不知道就像是开扭蛋摸奖一样表面上全数都一样不动手扭一下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任重道远啊……”
斐潜不由得轻声感叹道。
“主公所言甚是……”荀谌接口说道。
“……”斐潜默然瞄了一眼荀谌我这是又有什么让你明白了是么?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兵卒捧着一封急报奔来。
斐潜将情报拆开上下一看不由得愣了……
“袁本初……已卒……”
……ヘ( ̄w ̄ヘ)( ̄~ ̄;)……
秋日已至夕阳已经落下但是天边还有隐隐的光华。
刘协站在皇宫宫墙之上望着北面天边的绵延的山峦神情肃穆且安静。夜风吹拂起刘协的外袍也吹动着长长通天冠的系带。
通天冠有些沉重。
在刘协的父亲刘协的兄长也曾经有这样类似的头冠……
刘氏之中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这三四百年时间内都带着这样的头冠可是有像自己一样感觉到了这个头冠的沉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