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事变(下)(2 / 2)
见黎元洪到来,各国驻华公使按照礼节寒暄片刻,然后,这会客室里又沉寂下去,就连那位一向爱说话的美国公使先生也仿佛变成了木头人,只是全神贯注的把玩着那只咖啡杯,而那位德国驻华公使先生却丝毫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不时的与坐在身边的那名外交助手小声的耳语几句,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不过众人倒是看得出,英国公使对于使的兴奋是非常不满的。过了十几分钟,一名侍从室副官来到会客室,很有礼貌的向在座众人表达了总统先生的歉意。
“让诸位久等了,总统先生已经结束了与ri本公使先生的会谈,现在。ri本公使已经离开了总统府。
总统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诸位公使先生不嫌麻烦的话,还请移步国宾馆,总统先生将在那里接见诸位。另外,总统听说黎议长到来,让我特意请黎议长赶去统帅堂稍坐,总统接见完了各国公使之后,便去统帅堂与黎议长磋商
副官的话音刚落,外务总长伍廷芳才姗姗来迟,那疲惫的眼神与蹒跚的脚步使他看上去格外的憔悴,但是他还是按照外交礼节与各国驻华公使先生的外交助手们商议了一下总统接见事宜,之后,便领着各国公使乘上汽车,赶去国宾馆。
在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的强烈要求下,美国驻华公使司戴德同意与他同乘一辆汽车。
等汽车发动之后,朱尔典拿出一封电报,对司戴德抱怨起来。
“公使先生,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来自汉口英国领事的电报,在这上头,他详细的描述了昨天晚上那场战斗的场景,很难想象,远东的和平局面就这样结束了。”
司戴德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看了眼朱尔典手里拿着的那张电报抄稿。
“公使先生,不必这么悲观,在我看来,此次中国国防军部队的行动是符合国际公然的,根据昨天晚上我收到的美国驻汉口领事的电报,ri本租界发生的是一次针对中国和平居民的暴动,那些ri本暴徒用棍棒和熊熊烈火让文明国家看到了什么叫做“野蛮”我相信,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个主权国家,都是无法容忍的,毕竟,汉口的ri本租界在法律层面上讲,仍旧是中国的领土,中国人完全有理由干涉一场针对中国人的外国桥民暴动。所以。在我看来,如果英国zheng fu能够认识到这一点的话,应该能够劝说ri本zheng fu保持冷静,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或许是看出美国zheng fu的“不干涉。立场。朱尔典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明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中国与ri本zheng fu都有责任,英国zheng fu无意追究谁的责任更大一些,英国zheng fu担心的是,一旦中国与ri本因为“六二六事变”而走向战争,那么,远东地区的均势战略将无法维持了,但是偏偏这个时候,欧洲局势也非常紧张,由于奥匈帝国皇储即将对萨拉热窝进行一次很有威慑意味的“访问。”现在的欧洲已经是战云密布了,英国zheng fu已不可能关注远东方向,法国zheng fu也是同样如此,而德国zheng fu显然打算趁俄国完成战争准备之前发动一场类似普法战争式的速决战,一举征服法国,然后再调过头去收拾俄国。
这种时候,中国一旦与ri本陷入战争,那么,英国的远东政策将完全破产,更让人担忧的是,德国与中国的关系现在是如此的密切,谁也不敢保证两国不会最终走向结盟,毕竟。ri本有两个盟国,一个是英国,一个是俄国,而中国,现在仍旧处于孤军奋战之中。
更让人不安的是,美国现在越来越重视中国的市场,而具美国又是ri本战略上的敌人,所以,这种时候,美国的立场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如果中国与ri本之间爆发战争的话,美国zheng fu将如何决策?”
朱尔典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作为一个越来越重要的工业国家,美国的立场在整个世界格局中正变得越来越重要,英国zheng fu非常想知道,美国zheng fu将如何看待远东地区的局势变化,虽然ri本zheng fu已经明确向英国zheng fu保证,只要中国人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ri本zheng fu将对“六二六事变”采取“克制立场”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位“远东狂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戴德没有立即回答朱尔典的这个问题,他在考虑,实际上,当昨天晚上接到汉口领事拍来的电报的时候,他也非常震惊,他不是震惊于ri本浪人的疯狂和暴虐,而是震惊于中国中枢zheng fu的果断决策,虽然进驻ri本租界的命令是武汉jing备司令部下达的,但是司戴德很清楚,在这种事关外交政策的事务上,没有中枢zheng fu的默许,武汉军政当局是绝不可能擅自采取行动的,毕竟,租界是列强在华特权之一,这不仅是ri本利益所在,也是各列强利益所在,即使是美国zheng fu,也不会容忍这个特权如此轻易的消失。
但是,中国人到底是将他们的军队开进了ri本租界,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中国人已经下定决心要跟ri本进行战争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毫无疑问,中国人已为这次战争准备了很长时间,不然的话,很难解释,为什么奉命进驻汉口ri本租界的中**队正是一支准备参加“彰德大演习”的野战部队,那支部队的装备让人耳目一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六二六事变”就绝不是一次偶发事件,这似乎可以看作是一根jing心布置的导火索,而现在,已经有人拿出火柴想将它点燃了。
想到这里,司戴德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