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阴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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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阴变(二合一章节)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早晨洛阳城外田野里带着一层层银珠儿,象一粒粒珍珠在草叶上滚动着。、、
李隆基带着数人,骑着马飞奔而来,没有留恋这一份美景,立即进了洛阳城。
王画大军撤退,也搭成了协议,虽然朝廷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王画接受了朝廷的官职,同时让朝廷官员进驻灵兰数州,算是被朝廷招安了。这让百姓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们不知道,一件件更大的事情即将拉开了帷幕。
李显姗姗来迟的清醒,使一些清流大臣看到了希望。然而朝堂上韦党依然占着主流,四韦拍门不说,其他诸相多与韦氏暧昧不清,还有几十名韦氏子弟分担着各个重要的职位。除了这些人,吏部尚书张嘉福、中书侍郎岑羲、太常卿武延秀、司农卿赵履温、国子祭酒叶能静、兵部侍郎崔日用、秘书监王邕、御史大夫窦从一,以及原来的武三思诸党李承嘉、纪处讷、甘元柬、冉祖闵、李俊等人在武三思死后,尽数投靠韦氏,这些大臣先后分别担任着朝中各个重要的职位。
如果不是王画逼了一下,逼死了周利用与宗氏兄弟二人,韦党势力更大。
于是在张嘉贞的建议下,李显下了两道圣旨,第一道就是让李隆基回来。这时候必须要抛开成见,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阋墙,家破人亡,当初陛下你是怎么打垮二张的?下一句话不好明说,想打垮你老婆,还得需要你妹妹弟弟,指望别人不行。
因为这一道圣旨,李隆基正大光明从潞州回到洛阳。
第二道圣旨就是让宋璟回京,担任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然而李旦却认为这道圣旨下得太急燥,吏部掌管百官选授勋封考核,是六部之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就比如现在,韦氏为了把持朝纲,让心腹张锡担任吏部尚书,另一个马屁精崔湜担任着吏部侍郎同平章事。
这是一块重要的奶酪,甚至不亚于一个宰相职位,况且大宋本人刚直不阿,一个吏部侍郎带着一个相位,更为韦氏党羽忌惮。
正因为这道圣旨,让李旦感到很担心。
李隆基一回来,李旦就将他拉到书房中,将情况说了一遍。
李隆基皱着眉头问道:“可是皇上现在正是年当益壮的时候,难道他们?”
“孤就怕他们这样做,”怎么样做,两个人支字未提,但生在深宫,又经过老武的种种手段,都知道怎样是怎样。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这个很难,大臣还好一点,主要是羽林军全部在诸韦兄弟手中掌握。”
听到这句话,李隆基十分地生气,如果不是王画,韦氏不可能来个大清洗。象这时候,什么军队最重要,王画的血营都是浮云、神马,想一层层打到洛阳,什么茶水都凉了。
也只有羽林军。
当初神龙政变时,正是因为将羽林军掌控才让五王与父王得逞的。李重俊政变时,事起仓促,否则就是几百羽林军,说不定就能让他成了大事。
“这个暂且不急,孤悄悄地去请了一个人过来。”
“谁?”
“高力士。”
“甚好,”李隆基立即答道。
高力士是岭南冯家后人,其家因株连罪被抄,自小阉割送入宫中,为中人高延福收为养子,故改姓高。这个人虽然是一个太监,可是能文能武,时行善事,忠心耿耿,因此有人称他为中国历史第一贤太监。
曾经为武则天因小过逐出皇宫,后来因为高延福与武三思交善,得以重新召入皇宫,担心宫闱丞。
他也是李隆基最交好的几个朋友之一,当作他的才华,也值得李隆基交往。虽然是一个太监,可是李旦父子对他十分尊重。
提到了高力士,李生基说道:“正好,儿臣向父王引见二人。”
说着喊进来两个大汉,第一个叫王毛仲,本来是一个奴才,连李旦也没有注意,直到李隆基前往潞州,他的才华与骁勇才象黄金一样,渐渐展现在李隆基眼前,为李隆基引为左膀右臂。另一个人李宜德,是李隆基在潞州时一个名士推荐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奴才,但矫捷善骑射,是一个好汉,于是李隆基花钱五万将他买了下来。
两个人进来行礼,李旦立即将他们扶了起来。
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了王画一事后,李旦再也不能小视天下英雄。既然能入儿子的眼睛,这两个人亦非同常人。
李隆基又小声地说道:“儿臣还带了三百精锐士兵回来,他们随后就到,儿臣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庄园。”
“做得很好,”李旦欣慰地说道。
这是实打实的力量,真正掌握在手里面的力量。
但随后脸上再次布起了一层阴云。
就是有这三百人,人手还是太少,而且不象是羽林军,能轻易地接近皇宫。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怨恨自己这个三哥,做了几年皇帝,究竟做了什么?
不过事已至此,只好另想良策,他问道:“基儿,那两个问题想出来没有?”
李隆基茫然地摇了摇头,询问过张说、张嘉贞,甚至写信给了大宋,可都回答不出来。自己想了无数个答案,同样是似是而非,当然这肯定不是王画所需要的答案。
李旦也蹙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个答案是什么呢?”
父子都沉思起来,如果换来王画的帮助,现在的困难就不再是困难。
首先是王画的威名,他为自己出兵,不好说,如果支持那一方参与皇位之争,性质变成了勤王,那么兵锋将更加锋利。
实际上这都不需要的,只要他派出一千来精兵,利用李旦的关系,将他们放到洛阳来,再带上那十几门小型火炮,大局可定。
这倒不是唐朝只有王画手上有兵,唐朝的士兵更多,可现在人心叵测,就是郭元振与薛讷手下的士兵,未必没有韦氏党徒。就是没有,也有可能发生贪图权贵,向韦氏告密的可能。如果发生了,坏了大事不说,自己父子还有灾难。
也只有王画手下的士兵可靠,都差一点谋反了,怎么可能是韦氏的党羽。就是有,王画的老血营、从积石山与大非川招收的党项人与吐谷浑人也不会有韦氏的党羽。
实际上现在李旦十分后悔当初自己的行为。
过了一会儿李旦说道:“基儿,我想你还是去一趟灵州吧,正好王画马上要与王家那个小娘子成亲,你替我贺禧一下,然后再给他一个明确的承诺。”
说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李隆基惊讶地说道:“这怎么可以?”
“眼下的局势,给与不给,有何区别?情况也没有那么坏,说不定他反而不好意思,到时候主动交出来。”说到这里,李旦一脸的担心:“孤就即使给了这个好处,他也不受。”
李隆基苦笑,别人能猜测出来,王画真不好猜测,他父亲说的这两种可能都能发生。
突然他想了起来,诧异地问道:“父王,你刚才说了什么?王画要迎娶王家小娘子?”
如果王画迎娶王涵,自己九妹如何安置?
李旦摇了摇头说:“你还将王画当作了一个臣子?这一次迎娶王家小娘子,与你妹妹无关。相反,我听到血营有许多人将你妹妹捧为主母。这是现在我们唯一的好消息。”
李隆基一时语塞,如果刚才父亲的允诺对现的话,王画就可以拥有两名孺人,王家小娘子安置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可是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很让他八卦的问题,王画与宫中的那一位堂姐,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旦就要与他说这个问题。
李旦又说道:“王画没有提及你小九的婚姻,主要还是现在大局未定。另外,孤很担心,他是有意放纵皇后。”
李隆基先是感到奇怪,随后就明白过来,一迎娶九妹,韦氏有可能认为李裹儿这张王牌不起作用。现在只有让韦氏产生误解,韦氏才能对皇上下手。当然,对自己是一个机会,虽然有风险,可不这样,自己父子永远名不正,言不顺。可同样对王画也是一个机会。
可是……?
李旦也阴着脸,如果这样的话对李氏宗室来说,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坏消息。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他还惦念着安乐公主吧。”
如果现在王画连李裹儿都能取舍,说好听的,开始能成大事了,说句不好听的,能真正做一个野心家了。
直到此时,李隆基才明白为什么李旦会答应王画这个允诺。
正在此时,高力士悄悄来到相王府。
看到了李隆基,高力士欣喜地扑过来,高兴地说道:“世子,一向可好?”
“还好,力士在宫中可好?”
“好,就是想念世子,想死奴婢了。”
“孤也很想你啊,”李隆基热情地将他迎了进来,命人上茶。
李旦知趣地退下,让儿子单独与这个风流雅峻的太监交谈。
李隆基与高力士先是谈了一下潞州的风土人情,然后开始直奔主题,高力士说道:“世子,现在情况不妙啊。”
“力士,何来此言?”
“自从皇上下旨让宋侍郎返京为相,宫中禁军调动频繁,奴婢很担心有异变要发生。”
这也是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李隆基与他十分亲密,也不隐瞒,直接问道:“力士,可有什么好办法?”
“难,难,难,”这是一个很有才干的人,能让他连说出三个难字,那确实是很难。说完后又说道:“主要是禁军。”
“孤刚才也正在与父王谈论这个问题,却也不知如何化解,因此父王派人悄悄将你请来。”
“世子,这几天奴婢也在为世子打算,就不知道世子现在手中有什么牌?”高力士问道。
李隆基同样也不隐瞒地说了出来,高力士听后摇了摇头:“太薄了。”
“孤也知道太薄了,可唯今之计,就想寻一个可以信托的人,都十分困难,叫孤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三百虎贲,还是孤小心翼翼悄悄培训来的,唯恐被别人发现。”
“让奴婢想一想,”高力士垂下头沉思,一会儿说道:“有一个办法,你说的王毛仲与李宜德二人才干如何?”
“这两人皆是百人之敌,而且为人机灵。”
“那都有一个机会,虽然诸韦把持羽林军,可是一些韦家子弟对待手下十分残忍。但是世子你也知道,拱卫皇宫安危的羽林军将校皆是出身世家豪门,因此一些将校十分不服。王毛仲两人在京城十分面生,世子可以给他们一些闲钱,让他们化成其他的身份,奴婢在中间牵线搭桥,让他们与这些将校结交。能不能成,只能说谋事在天。”
“力士,你这条主意好啊。”
高力士摇了摇头:“还是不行,主要前几年羽林军清洗得太厉害,就是拉拢了一些人,力量还是太单薄。不过有一人,世子可以向他借力。”
“谁?”
“世子,猜猜。”
“张说?”
“不是,他只是一个文臣,现在多次与诸韦发生冲突,自顾难暇,怎么能帮助你?”
“郭元振?”
“更不是,此人虽然是边关干吏,新近立下大功,可是为人圆滑,未必肯冒这个危险相助世子。”高力士说的是本心话,但这一句话注定了郭元振的悲剧。
“那么是谁?”
“王画。”
“王画?力士,我知道他在钦州时,帮助过冼家与你们冯家,你也多次替他向孤说过好话。可是现在指望他能帮助我吗?你难道不知道,他与我父亲的矛盾?与我的矛盾?”
“世子啊,不能能一叶蔽目,奴婢身在棋外,看得很清楚。他也是希望国家强大,百姓富裕,然而这几年朝廷是怎么对他的?奴婢只说一件事,与吐蕃结怨,可以说是为了金城公主,为立正名。可为什么与突厥这么拼命呢?难道他不知道树立了默啜这个敌人有多强大吗?”
这一说使李隆基想起了另一件事,宋璟在信中向他提起一件事,王画说的国与朝廷似乎有区别。而且还隐隐提到这个国家是几千万华夏百姓的国家,而不是李家、曹家、刘家的国家。
魏元忠临去世前,也向父亲提过此事。
这让他觉得似乎与王画那两个问题有着莫大的关系,可真去想,又想不出答案。
这时候高力士又说道:“说到底,还是这一次张嘉贞着急了,提拨宋侍郎操之过急,或者就是调回京城,任相不任吏部侍郎,任吏部侍郎不任相,也许没有这么大风波。就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居然答应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嘲讽,因为宋璟与王画关系极为密切,这一回又不但心王画谋反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发兵灵州?
李隆基这时候忽然说道:“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说着将王画那两个问题来源说了一遍,说不定这个睿智的太监能找到答案。
“怎样做一个好皇帝?唐朝最大的弊病?”高力士喃喃道。如果换作一般人,早就出来了许多答案。但到了张说、高力士、张嘉贞这个层面,却知道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想了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奴婢想不出来。但奴婢却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
“为何要这样说?”
“他为什么要问你怎么样做一个好皇帝?如果他自己想做皇帝,何必要问你,如果不是血脉不是正统,相信他如果做皇帝,也不会很差。”
虽然李隆基心中不服,可也不得不承认高力士这句话说得在理上。
“不过现在时间紧迫,世子可以一边想答案一边立即去做一件事。”
“何事?”
“如果用人,无非三种,以威用人,朝廷有纲常律法,军中有军法,逼迫手下士兵臣子百姓听从调遣。这也是最下乘的用人方法。有时候适得其反,所以史上多次出现士兵哗变,臣子叛乱,百姓谋反。其次以利用人,施恩图报,这也不是最佳的用人方法,如果一味怀柔容易让用下轻慢。其中最好的象王画与各大世家那种联合,同舟共济,所以绑在一条船上。可如果情况发生变化,更大的利益摆在眼前,还是会发生叛变。所以上位者,恩威并用,这是一种高明的用人方法。但还不是最上乘的,最上乘的是以德服人。象周武王用姜子牙,齐桓公用管仲,刘备用诸葛亮,符坚用王猛。”
李隆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高力士说道:“世界上没有化解不了的坚冰,就要看阳光够不够炎热。世子,去灵州吧。只有王画同意,才是现在唯一真正解决这场危机的办法。与岭南无关。”
最后五字是与李隆基打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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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洛阳,密谋商议的,绝对不止李旦一家,只是他们站在政坛的至高点上,看得更清楚更远。
无数达官贵人聚在一起,商议着各种阴谋阳谋。
同时,在上官小婉府邸里,上官小婉也在与一个人商议,她姨母的儿子王昱。
当时她引王昱为左拾遗,王昱就对上官小婉的从母郑氏说过一句话:“武氏,天之所废,不可兴也,今婕妤附从武三思,这是灭族之道。”
郑氏劝上官小婉,上官小婉不听。
后来经王画点醒,她心中才狐疑起来,当然造成这一原因还有武三思被李重俊杀死了。人活着还能想着武三思老帅哥的风流倜傥,一死也就百了。这也不是王画魅力不大,主要王画没有将一颗心真正放在她身上。
两人之间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联手自保,相互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