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以一道金se符篆为根本禁制,以数以万计的生灵血祭,生生把祭炼层数堆叠上去,最后留在阿镜手里的,就是一柄已经被祭炼到了第三十九层的上品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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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失去了主人,却没有沉入海底,而是简单选了一个方向,就往那里飞去。
而在大殿中,阿镜随手把那柄法剑扔在了陈观水的面前,傲然就是俯视着他。她的眼睛里满是威胁,似乎陈观水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她就会把他同样变成一柄法剑。
只不过这一柄叫“陈观水”的飞剑,就肯定是不入流了。
陈观水岿然不动,反而是摊开那被风吹乱的画纸,不顾阿镜已经要杀人的威胁,伸手摘下一支笔,径自在画纸上舞了起来。
大殿里面寂静无声。
画纸上也是狰狞凶恶,万千如同鬼魂凶魄一样的梦噩源源不断从陈观水的笔下流出。如果只是画了一张纸的万鬼大战、百鬼夜游,阿镜还会从容;但是越看下去,她越是心惊;越是心惊,越是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不明白。
如果他不是陈家的少年,她现在最要做的,就是立刻把他杀死,挫骨扬灰。
但他却又是罗浮的人。
纸上画的是一个狰狞凶恶的世界。地面上有无数残暴的人在互相杀戮,鲜血流淌满大地,白骨堆砌成高山。巍峨的宫殿下是匍匐如同豺狼的奴隶,浩荡的花园里满是**的女体,在酒杯中飘荡的是鲜血,在火堆上是哀嚎哭泣的罪人。
在云层上,有无数的人在垂首俯视大地。他们没有怜悯,没有动容,没有任何用来奢侈的善意。他们在等待,等待着混乱世界中的不同,等待那些愤然反抗的人,或是屈从某种命运的人。
一层层的云层,一层层都有人在俯视下方惨烈无比的世界,却是不知道在那遥远的虚空之上,是无数寂寞无言的星辰。
陈观水说不明白这个世界,但他真切却感觉到了那种窒息。
身上传承自罗浮陈氏的血脉如同一道接连天地的透明墙壁,保护了自己,让自己可以从容看着外边世界发生的种种凄惨到无以言表的恐怖。那些在梦境神通如同暴雨一般降临的杀戮、强jian、掠夺、怨恨、绝望的反抗、无语的死亡,和每一天都能看到的和平如常的街景、满脸都是笑容的少女、温暖的阳光交融在一切,却是构成了一种更加恐怖的梦噩。
果然,一切美丽的终究脆弱,一切温暖的终究会冰封,一切微笑的终究会死去。扬州彻底被血水洗了一遍,海州也同样被血水彻底洗了一遍。就是曾经让陈观水感觉到无比肮脏的那些安景侯府的下人们,现在想想,和外边世界的恐怖比起来,他们已经是很和蔼可亲了。毕竟,他们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死人。
所以,在那天参加朝会以后,和东琴西棋那四个小丫头重新见面的时候,他把她们都扔在床上,撕碎所有的衣服,彻底占有了她们。
但温暖的女体温暖不了冰冷的心,陈观水依然觉得自己心内虚空一片。
所以此后的每一天,他都是静静的活着,再不轻易动用那绿se的梦境神通。
但是啊,眼前的女人竟然质疑自己的价值!
真当自己不知道孔望山是孔璋那个贱人用来养殖狐狸的牢笼,用来恢复天狐血脉的试验田!
真当自己不知道自己那个廉价的祖母,最少有一半的可能就是血海一脉的修士!
真当自己不知道罗浮陈氏的血脉中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用来帮助妖族返本溯源,重现祖先的血脉!
真当自己不知道,自己那个可怜的父亲,一直都是她们这些大人物数千年人生中偶然的一颗棋子!
可能,自己那个父亲,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找了一个林家的女儿。
然后,生下了自己这个叫“陈观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