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 南宫（2 / 2）

南宫楚衍仍是摇头。

沈云勤见他如此消沉，心中不免有些内疚，歉然道：“徒儿在外面听说有人要对藏剑山庄不利，便赶回来想通知您。谁知刚一进山便看到那些恶人在四处杀人，徒儿心中气愤，便杀了几个……”

见南宫楚衍认真在听，沈云勤继续说道：“后来徒儿听到主厅里有女子呼喊声，便赶过去查看……”

南宫楚衍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徒儿看到青蛇帮之人正在……正在欺负小蝶姐，便想上去帮忙，谁知小蝶姐她……”沈云勤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小蝶她怎样了？”南宫楚衍终于开了口，重又紧紧捏住沈云勤的双手，掌心中满是黏腻的汗水。

“她怎样了？你快说！快说啊！”

“她……”

便在此时，却见驴弟贼眉鼠眼地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见主人果然在这里，满心欢喜地跑到沈云勤身前，亲昵地用头不住地蹭他的衣服。

南宫楚衍望着那驴背上柔软俯卧的娇躯，身形猛然一震，一把松开沈云勤的双手，起身向驴弟扑了过去。

顷刻间，悲伤而绝望的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楼中。

“女儿啊！小蝶！我的女儿……”

南宫小蝶静静地平躺在地上，南宫楚衍只觉心碎欲裂，须眉黑发竟在短时间内变得花白，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他颤抖着，用手轻轻抚过女儿的咽喉，哽咽着问道：“是谁？是谁杀了她？”

声音中，带着说不尽的哀伤与仇恨。

“是她自己……”

“什么？”南宫楚衍猛然转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云勤。

“当时她被青蛇帮之人捉住，我想要救她；刚杀了几个，为首那人便用小蝶姐当作人质，威胁我不许动手；我怕他们伤害小蝶姐，便只好听他的，也被他们抓了……小蝶姐见我也救不了她，于是就……师尊！是徒儿无能，是徒儿没有保护好小蝶姐，是徒儿的错！是徒儿的错……”

随着沈云勤带着一丝哭腔的描述，南宫楚衍几乎可以在脑海中重现当时的情景：沈云勤的愤怒、辰二的奸猾、青蛇帮众人的无耻、女儿的绝望……一个个细节被他联系起来，随即构架成一幕他自己都不愿看到的画面。

良久，南宫楚衍忽然笑了起来：“好女儿！好徒儿！不愧是我南宫楚衍的女儿，不愧是我南宫楚衍教出来的徒弟，比起南宫楚煌那种败类要有义气、有骨气的多！后来呢？后来怎样？”

沈云勤不明白为何在师尊口中，铸剑阁主忽然变成了败类；只好岔开话题，继续说道：“徒儿看到小蝶姐自己求死，心里一急便晕了过去，等醒来时竟发现周围的那些人全都死了！被无数柄从天而降的利剑插在地上！就像这里原先那样……后来，我便带了小蝶姐的尸身在庄里到处走，看能不能找到师尊；恰好又碰上一批恶人，我迎上去，杀了他们几人，然后就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刚才，我突然发现自己竟走到了铸剑阁里，听到这边有动静，这才过来遇到了师尊。”

南宫楚衍闻言，皱眉沉默不语，思索了半天，苦涩至极地一笑，摇头道：“便是想明白了又能怎样？纵是你有天大的本领或有高人相助，藏剑山庄血已尽、人已亡，已再无前路可言……”

沈云勤见师尊心中颓废，好心劝了几句，却被南宫楚衍挥手打断。

“徒儿！”南宫楚衍抬起头，十分认真地看着沈云勤，缓缓说道：“我知你身怀绝技，来历又有些奇特，想必是个不平凡之人。不过你当初既肯入我门墙，为师便不愿去管你之前之事，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亲近的晚辈来待。”沈云勤听了忙道：“师尊对徒儿的好，徒儿没齿难忘……”南宫楚衍摇头苦笑：“你且听我说。当初为师收你为徒，也并非全出自于一片真心。细细想来，兴许便是那时的一念之差，才害得藏剑山庄惹此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