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7 拖~~(2 / 2)
这一切都是源于朱元璋为了增长诸子的威望而设,增加藩王的威望,既是稳固皇权。朱元璋是这样想的,但是到了诸子年纪渐渐长大,却有了尾大不掉的感觉。
在朱标监国期间,从诸王府大兴土木、擅役工匠,靖江王府官欺凌指挥耿和等等问题中,朱元璋渐渐感到藩王权重非但稳固不了皇权,反而对皇权是个威胁,所以又规定:不许亲王同时朝觐,只能一个亲王来朝,平安回到封国后,派人以书信方式报给其他亲王,才能来朝;而且进京朝觐时,留京时间不过十天左右,即遣返封国,以防止藩王与朝臣的勾结。藩王世子要入侍,这更是含有人质之意。亲王的岁禄亦减为万石。
不过既要诸王藩屏国家,备侮御边,辅助皇室,就必须给藩王以实力和特权,所以很多对藩王的限制,并未有太大的效果,藩王的军权仍然被维持着。让群臣感觉到锋芒在背,而朱标有了另一个时空的教训,更是坐卧不安。
而宗室会议的第一个议题,是由宗人令朱棡提出的,就是首议周王朱橚之罪,因为朱棣和朱橚是亲兄弟,所以不便提出,而朱标授意朱棡提出的原因就是周王之罪很有代表性,因为举报周王的是朱橚的亲生儿子朱有爋。
在议论之初,众人不免心里有些怪异,之前凭借朱有爋的告状,问也不问,就将朱橚拘捕至京师圈禁,现在又要来议周王之罪。其实在当时的大明,子告父。虽然牵涉谋反重罪,但也是不符孝道。
记得在洪武二十七年,山东日照县百姓江伯儿因为母亲病了,自割胁肉疗疾无效,便求神许愿:如果母亲病好了,便杀自己的儿子以祀。不想母病果然好了,他便果然杀了自己才三岁的儿子去祀岱狱神。山东布政使把这件杀子祀神事上奏孝子皇帝后,朱元璋大怒,认为这是愚昧无知,灭伦害理,必须严惩。
但是也只说为了尽孝而杀害子女,以“父母无依,宗祀永绝,反为不孝之大。”之罪,将江伯儿杖一百,发配海南。
皇朝的律法虽然带有个人色彩和随意性,放到另外一个时空的现在,那就一个结果,拉出去枪毙,可是放在百善孝为先的大明,虎毒食子的恶行也就是打一百大板后流放了事。由此可见儒家对于孝道的重视。
就连一般罪名,律法也有“相隐”的限制,即儿子不能告老子,奴仆不能告主子。虽然谋反等类的“十恶不赦”大罪是不受此限制,但是对于皇家的骨肉相残,朱标提了出来,是想告诉诸王,无论周王有罪无罪,以后如果朕再遇到此类的事情。该如何议处。从常理上讲,要是父亲没做这类大逆不道的事情,做儿子的岂会这般恶毒呢?
让诸王重新议定周王朱橚之罪,却不问朱有燻的责任。是表明朝廷不牵连首告者。让诸王中人人都重视这个问题。仔细想想,自己的家中会不会出现这种不肖的子孙,才会慢慢的重视朱标暗中发出的每一个议题。
这个问题足足讨论了月余,也不是诸王办事拖拖沓沓,而是开始的时候人心不稳,被皇帝控制,却又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基调,一时搞不清楚到底皇上那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没有人主动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来。
而朱标不急,他知道像是这样的讨论肯定要有一个自然熟悉的过程。所以他的底牌还藏在深处,他要诸王慢慢熟悉在京师中开会的感觉,他要他们习惯于用各种思路想事情。这些只有在漫长的争议中,才能培养起来。
可是他等得起,朱高炽却是等不起了。上次限定的四月十五之前必须离藩进京,自己以为可以拖过一点时日,未曾想到,时间一过,朝廷马上诏命废除燕藩,改封父王为勇王,自己的弟弟为勇王世子。那么自己算是什么?
听着王府内人人还在称呼自己为世子。但是一声声的好像在扎着朱高炽的内心,自己算是什么世子,朝廷已经公告天下废除燕藩,没有了燕王,那里来的燕王世子,而勇王已经有了世子。那么自己到底算是什么身份。
朱高炽有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是偏偏又不敢真的生气,因为最后通牒的时间又快要到了,文书中和父王给自己的家书中都已经说明,时间一到。就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诚,那么自己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了。
左顾右盼,自己除了两个姐夫之外,竟然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将士们皆说感燕王恩德,但是现在眼中也有了迷惘之色,燕王变成勇王了,而且看情形,在京师还是颇为顺意,原来以为王爷已经被拘禁,甚至有的传言王爷已经被害死,现在京师中不是原来的燕王爷,但是现在看看不是那回事,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继续追随朱高炽进行所谓的靖难,那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靖难?王爷在京师呢,难道王爷也是奸臣?要清君侧,连王爷一块清除?
不追随,哪有造反造一半的道理,朝廷喊着叫着去真定府投诚,谁听说过哪朝哪代对造反的人心慈手软过,还不是把自己骗过去,再慢慢的处理掉。
北平诸人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有些没有参与过战争的,或者是官小位卑的人,已经在暗自衡量着自己的罪责,双脚开始往南方移动了。
而道衍、张玉、袁珙等人对于这些已经有了异心的人开始大肆拉拢打压,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大方的放回南方,因为他们害怕一旦开了口子,那人就会犹如泄洪时的水一般向南方涌去。
面临着时间的慢慢迫近,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断的召集众将议事。就算是齐聚一堂,那也是各怀鬼胎,眼神中流露出的异动已经暴露了人心的不安。
长兴侯耿炳文等人率十二万大军进驻真定,加上调遣附近卫所之兵,对外号称二十万。其中定国军十九个正规作战师以真定府为中心四面散开。铁铉率一个集团军为右翼驻河间府,其中亲自率两个军三万余人驻莫州,潘忠、杨松率一个军的精兵为先锋进扎雄县,与之相互呼应。随时准备控制塘沽以及运河航线。
而李景隆率领本部的两个军加上盛庸的火器师为左翼,快速穿过行唐、新乐、埠平,然后进驻倒马关。如果北平不防,可直接北上,接收紫荆关的防务,在那里坚守不出,只是防备北平之兵往山西、陕西等地流窜,做出合围之势。
李景隆得到严令,只要是北平不主动进犯,他的兵坚决不允许出紫荆关沿线,因为李景隆带的兵并不是很多,还要分出一个师进驻易州作为机动之用,剩下兵力要守官坐岭、奇峰口等要隘,就有些略显不足了。
而耿炳文率领其余大军,徐徐从真定出发,往保定府推进,如此以来,就将叛军牢牢的控制在北平府之内的范围,按照朱标的吩咐,这次作战主力乃是定国军,沿途各卫所只是协防作用,主要是检验定国军的作战能力。
但是朱标并没有限制进攻时间,让耿炳文襄机行事,但最好在傅友德、冯胜完全控制朵颜三卫,和宁王所属刘真、陈亨的去留之意确定之后再动手,因为既然要打,皇帝就不想再留有什么隐患,只需防止北平叛军往西北方向流窜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