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阿基米德(1 / 2)
最快更新枭雄赋最新章节!
“世界太大,还是遇见了你。世界太小,还是丢了你。”
平淡如水的陈述,单调到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却远远要比撕心裂肺的嘶吼更让人心伤。
沐小青读不懂,所以一头雾水,萧云心知肚明,所以隐隐作痛,两道如刀双眉挤到了一起。
“今天是折桂的生日派对,我不想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明白吗?”迟随笔平淡道。
“明白。”萧云轻声道,不尝试着去解释什么,或者说承诺什么,只是很简单的两个字。
迟随笔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沐小青,嘴角悄然一翘,然后毅然转身,翩然而去。
慕容白出乎意料地没有跟着走开,仍然站在原地,一脸明媚微笑,问道:“你就是萧云?”
“你认识我?”萧云好奇问道,视线不经意落在了慕容白那对如同苍雪般纯净的白手套上。
“如雷贯耳。”慕容白轻声道。
“是我臭名远扬吧?”萧云摸了摸鼻子。
“你觉得,从小姐的口中,会说出半句你的不好吗?”慕容白微笑道。
萧云怔住。
“很高兴见到你,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慕容白主动伸出了右手。
“肯定不是。”萧云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握。
慕容白笑笑,没再说什么,神情似江南弄堂小巷,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转身走向迟随笔。
沐小青虽然不清楚萧云与那个女人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但也猜到了个大概,女人对感情这些事总是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感,就像狼群对猎物一样。尽管之前她已经说过对他不会再抱任何幻想了,可心里头还是有些不争气,如鲠在喉,庆幸的是,她还能够做到哀而不伤,至少面上是若无其事的,挽了挽秀发,重新昂起头,与萧云一起踏上了这块别致小洲。
一路行走,一路牵引着目光。
说真格的,她跟沈折桂并不算熟络,只是见过几次面,一起打过几次高尔夫,仅此而已,再没交集。但由于沐家跟沈家是世交,尤其是沐小青她妈宋词跟沈折桂他妈曾婷还是中戏80届的老同学,有了这段微妙的历史渊源,交情淡是淡了点,但终究还是有一些的。前几天,宋词还特意打电话给沐小青提醒过这事,要她买份生日礼物送给折桂云云。她一百个不乐意,本来就不大喜欢这个做事张扬行事高调的沈家二公子,还得自己掏钱买东西讨好他?这不是盖着被子蒙头睡觉,让自己憋屈吗?于是,她就把老妈子的叮嘱当耳边风,不断找借口推搪,要不是今天萧云当着沈折桂的面说要陪她来,实在骑虎难下了,估计她今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哎呀,不知道男人能不能用‘红杏出墙’来形容的呢?”邱式等萧云走到身边时,故意道。
庞超群几人会心而笑,沐小青则是脸色氤氲。
“邱式,据我所知,这个词从古至今都是女性的专用。最早的出处,应该是是宋代的一个话本小说,《西山一窟鬼》,说的是裴少俊和李千金不顾礼教的恋爱情事,书里有一句用来形容女子‘如捻青梅窥少俊,似骑红杏出墙头’。对这本小说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借你看一看,看不懂的话,我还可以指点一下你。”萧云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便被踩得像一滩烂泥,也会捏出一束狗尾巴花来。
邱式愣住,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反过来大条道理教育他,揉了揉脸,禁不住骂道:“禽兽。”
“别老喊我禽兽,多点了解我,你会知道我其实是禽兽不如的。”萧云从容不迫道。
这回不光邱式无语,就连庞超群他们也面面相觑,这个年轻人也太不知羞愧二字了吧?
“小青,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搭上这么一个毫无廉耻的人呢?”裘鹤鸣摊开双手道。
“咸鱼白菜,各有所爱呗。”邱式做了替代发言,咧开嘴一笑,眼神阴狠。
沐小青瞥了眼邱式,冷冷一笑,淡然道:“那些自负的人,总会不由地鸡鸣于鹤群之中。”
“说谁呢?”邱式赫然站了起来,吓了倚在他怀里的魏娜一大跳,花容失色。
“谁站起来了,就说谁呗。”沐小青耸耸肩道,她比她妈要优秀的一点是,不会轻易妥协。
“操你……”邱式恼火地骂道,但没敢再往下说更出格的话,因为老鬼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沐小青双手环胸,不屑一笑。
沈独行本来跟几个官二代聊得正兴,见苗头不大对,就走了过来,安抚道:“有话好好说。”
“独行,不好意思,有点小摩擦,你放心,不会出大问题。”庞超群依然稳坐钓鱼台。
“谢谢。”沈独行灿然一笑,然后转向萧云,神情却冷了下来,质问道,“谁让你来的?”
“折桂是我的学生,他邀请我和小青来的,你总不会赶我走吧?”萧云微笑道。
“如果我说我会呢?”沈独行针锋相对道。
“那我也不走。”萧云刀枪不入道,望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沐小青,淡淡一笑。
沐小青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南宫青城吧?之前对南宫青城那样的迷恋,为了他,可以舍下一个女人所有的尊严,但没想到会鬼使神差地爱上了另一个男人,道德上的愧疚,仁礼上的自责,已经快要压垮她的感情神经了。时间是治疗心灵创伤的大师,但绝不是解决问题的高手,如果自己迈不出今天这步,以后都会有疙瘩。也许今天上午在沈折桂面前的表现,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他才会这样执着地要陪她来这里吧?
沐小青的脑子里不禁又腾起了那个疑问,他真的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吗?
“而且,你也赶不走我吧?”萧云又加了一句,指了指已经走远的浑身湿漉漉的老鬼。
“没念过书的人,都是蛮不讲理,不可理喻的。”沈独行愤愤骂了句,秀才遇上兵,能怎样?
“没办法,咱就是一个没啥文化的人,除了三字经百家姓背诵得比较熟练,剩下的就只知道打雷不会下雪、没碱蒸不了馒头这些民间知识了。看你们这些拿着大学文凭的,一出口就引经据典,意味深长,我只能是鸭子听雷,蛤蟆跳井了,要是再整几个成语艳词铺天盖地,中间再穿插几句鸟语,我还没闻到花香,就已经晕头转向云山雾罩了。”萧云自嘲道,但谁都听出来了其中的指桑骂槐。
众矢之的。
应暗藏压住心中的怒气,明白斗嘴是都不赢他的了,就开口道:“萧云,会赌吗?”
“不会。”萧云只是不解风情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会,但就喜欢瞎玩两手,楼上有赌桌,一起上去试试水?”应暗藏提议道。
“是不是赌真钱的?”萧云问道。
“是。”应暗藏回答道,嘴角微微抽搐。
“可我就带了两百,够吗?”萧云从裤袋里掏出两张红色大钞,其中一张还很皱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