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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身前小兽只是作势,却并无攻击,且低吼间音尾稍颤,青女便知它心怯。当下一声清叱,一道青光便向小兽攻去,小兽虽未睁眼,但仿佛另有它法视物,小小身躯微闪之际已欲向右躲开。
然则青女此剑虽是试探,但也非是这自小便未离开过巨峰之巅的小兽能对付的了的。它虽躲开了青光,但那青光却在它身侧如烟花般绽放开来,一时间清荧纷飞,恰似星河『乱』舞,炫丽无双。
只是在这炫丽之下,却是莫大的凶险。清荧一粘地面,便会在光滑如镜的黑石平地上刺出点点小坑,要知道此巨峰非比寻常。寻常仙人即使想在上面留下点划痕都难。
面对这漫天清荧,小玄荒躲闪不及,瞬间便有数点清荧沾到到了身上。只见它原本雪白的皮『毛』上多了点点乌迹,这能洞穿精铁的清荧,竟尚未在小玄荒身上留下半点伤痕。
小兽虽未受伤,却心疼极了它那一身好皮『毛』,且骤然吃痛之下,终于凶『性』大发,小口大张,『露』出满嘴『乳』牙,如风般的向青女扑来!
小兽虽长不盈尺,冲来之势却有如寒冬落雷,威势如『潮』。
方才试探之下,青女已知对方不好易与,当下青剑挥舞,漫天青光如天女散花般向小兽飞去。小兽虽是奔势如雷,身法却轻盈若雪,身影恍惚间已奔到了青女身前。却见青女不慌不忙,身形微闪之际,左侧三足青鸟挟泰山之势骤然向小兽撞去!
小兽毕竟尚幼,没有什么斗争经验,无奈之下被那突然而来的三足青乌撞了个结实,身影顿时倒飞出去,身子尚在半空,鲜血已然喷洒了出来,狼狈的落在那二世花旁。
青女这一下着实厉害,眼前小兽受创不轻,一身雪白的『毛』皮上乌迹点点,像极了斑点狗。且口鼻眼耳中不住溢出鲜血,已是奄奄一息。
见得小兽重创,已是无虑,青女记得王母吩咐,并不取它『性』命。一时间便要提剑上前,伸手摘取那朵二世奇葩。
在手刚要触碰到花瓣之际,奄奄将死的小兽面上突然浮现了一种决死的狰狞,向着青女合身一扑!
然而它这最后一扑还未碰到青女身体时,便已力竭而落。小兽面有不甘,在身体行将落地之前,一只更小的透明小兽从它天灵之中『射』出!
透明小兽快若闪电,不到眨眼间便从二世花花蕊之上的那团氤氲雾气中穿过,又没入青女胸前,从其背后穿出,消失不见!
这一切如白驹过隙,青女甚至连那透明小兽是何颜『色』都没有看清。
休说青女,就连那在远处观战的王母也未曾料到。
但看青女呆立当场,身上全无异样,脸上尚余惊讶表情。若非是那已失去神采的双眼,还会错以为只是被惊住了而已。
而那朵失去蕊心氤氲之气的二世奇花,也在原地无声怒放,见证着刚才一瞬的真实。
沉默…在场众仙,包括王母,只余沉默…
片刻后,看着身影动也不动的青女,王母轻叹一声道:“我也未曾料到这小玄荒『性』子竟是如此刚烈决绝,宁可一死也不愿旁人摘了花去。”
语罢心念微动,天机已然在心。
随即释然道:“原来这青女还有尘缘未竟,仙缘中注定有此一劫,只是这玄荒小兽,怕是被二世奇花蒙蔽了天机,我却怎样也算不到它的因缘。罢了,此次出来也足够久了,九天,咱们回天界吧。”
王母挥手间,青女身体已然化作青光,消失在王母左手的七妙如意之中。
立在王母右侧的玄衣仙子应了一声。便欲摆驾回天界。
就在众仙将要转身之际,一阵无形压力挟排天倒海之势迎面扑来!众仙立刻阵势不稳,出现一阵『骚』动。
王母秀眉微皱,不见动作,气势由然而生,转眼已压制住了阵脚,安抚好了群仙。
待众人心神稳定之后,只见巨峰之巅,黑石平台上不知何时已出了一尊十丈巨獣虚影。獣影身作玄黄二『色』,目『露』凶光,体态猛恶,一看就知是一尊凶物。
不见獣影开口,雄浑、低沉、盛怒的声音已在众仙心中响起。
“西王母好大的派场,身在玄荒,趁却玄荒二尊不在时杀他幼子,取他奇花。且事后连交代也不留一就走,你还真当你这几万年历游玄荒能平安无事是你之本事吗?我玄荒多得是斩你之妖!”
獣影声音若滚滚落雷,威势如『潮』,霸气绝伦。震得众仙飘摇欲坠,似在验证方才獣影所言不虚。
王母默然一叹,方道:“玄黄,我知错杀小兽是我之过,你与玄荒乃是至交,此事也难说与你无关,我西王母非是蛮横无理之人,你要何交代?只要我能做到,自会责无旁贷。”
獣影听西王母如此说,心中方觉好受了一些,声音也略微柔和了一丝,道:“玄荒有事不在,托幼子于我。此间事发之时,我虽尽力赶来,却还是为时已晚。我即愧对玄荒二尊,此事也不方便由我定夺,如此,你先把那杀人凶手的身体留下,若玄荒回来还有什么别的交代,必会再通知王母,还望到时候王母不要避而不见才好。”
王母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才道:“理应如此。”
说罢挥手间,青女的身体便已出现在原来的地方。
就在众仙欲行之际,玄黄又道:“西王母,在玄荒诸天妖中,就属玄荒最为护短,且我东西南北四方妖尊,一向是同气连枝。本尊奉劝一句,若是王母想不到什么补救之法,还望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话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西王母神『色』一凛,默然片刻,挥袖而去,众仙摆驾回府。
待得王母一行走远后,玄黄看着这巨峰之巅,摇头暗叹一声,亦转身离去。
一时间,这孤峰绝巅之上,只剩下一尊风姿绰约的身影和一朵已失灵气的仙葩,还有花下那静卧在血泊之中的喋血小兽。
时光宛若静止,无风无声。就像一副定格在将开未开的绝境画卷,等待着不知是谁是悲是喜的眸光。
天地之间仿佛只余一息细若游丝的叹息:
“玄荒啊!此去红尘多艰,未问是劫是缘,你...一路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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