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争口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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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州久久难以攻破,庆州城岌岌可危,这时又接到石雄私下接见蒋玉乐的密报。杨昊心惊肉跳,一连数次问张伯中:“他不会背叛我吧。”
张伯中安慰他说:“背叛大帅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只是绥州不破,大帅也别指望他能坚守多久。”
杨昊拍拍心口,感叹道:“人心隔肚皮啊,试问这天下就没有可信之人了么?”
羊弘扬来催军粮器械,见杨昊愁苦,便笑道:“你愁眉苦脸,仇士良必也没好日子过,且耗着吧,如今咱们不比谁先胜,只比谁先败。”
杨昊笑骂道:“你说的轻巧,你看我这头,添了几根银发。”
羊弘扬道:“你日子难过,我日子就好过吗?你知道刘盘是什么人吗?我真是瞎了眼认你做大哥,这真是背后下刀子不带眨眼的。”
杨昊哈哈大笑,忽报吴成龙来到了军营。吴成龙一见杨昊的面就拱手笑着说:“恭喜啊,恭喜,杨大帅,万千之喜。”
杨昊道:“喜从何来?”
吴成龙道:“打的仇士良投子认输,难道不值得恭喜?你马上就要封侯了怎么不值得恭喜。恭喜,恭喜。”
杨昊道:“休说那些扯淡的,我啊,快顶不住了。”
吴成龙道:“你顶不住,他仇士良就能顶得住?你调教的好部下呀,三路大军大闹关中,京兆府风声鹤唳,长安城草木皆兵,那谁顶得住?粮道被切断,数十万神策军卧在雪窝里饿肚子,这仗还怎么打?长安东门一开,勤王之军纷至沓来,关中眼看不姓仇了,你说这仗还怎么打呢?这不,仇中尉也服软了不是。”
杨昊道:“可我听说,蒋玉乐正在石雄府上做客呢,他要是冲出来捅我一刀子,不等他死,我先死了。”
吴成龙撇撇嘴说:“哪能呢,一家人,怎么会在节骨眼上让人在背后捅你刀子呢。你放心好了,麟州那边万无一失。”
杨昊说:“既如此,何必求和。再耗他几天,愁死仇士良,你们不就皆大欢喜了。”
吴成龙哈哈笑了起来,走到杨昊身边,低头看了看那个沙盘,轻声说道:“愁死了仇士良,谁保家主做皇帝呢?圣主现在可是数着日子过啦。”
杨昊哼了声:“你们耍耍嘴皮子,却要我在这流血流汗担惊受怕,天理不公啊!”
吴成龙说:“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你这场辛苦,世人皆知,你赚大发啦。”他躺到杨昊的摇椅上,摸摸那毛毯,啧啧嘴说:“这要是不给封侯,真是对不起你,瞧瞧,堂堂的大帅,晚上就睡这……。这能睡人吗?”
杨昊没好气地说:“有地方睡也睡不着。废话少说,眼下这局怎么解?还打不打了?”
吴成龙道:“没好处你还打个屁呀。撤军,从你这儿先撤,文老爷子回长安,庆州城外立即解围,待大军撤走,你派到关中的那三匹虎也就可以撤回来了。”
杨昊说:“不行,刘盘必须留在京兆府,我怎么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等我撤了军,你们翻脸不认帐,把我给卖了,我找谁去?”
吴成龙沉下脸说:“你赖着不走?我可要提醒你,关中可是神策军的地盘,放块肉在狼窝里,你就不怕丢了。”
杨昊道:“谁是狼谁是肉还不一定呢。我就不明白,我放一支军队在城外为你们奥援,你们怎么就不乐意呢,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嘛。”
吴成龙寒了脸,说:“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杨昊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一语说僵了,两个人像两只准备斗架的公鸡,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良久,吴成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除非你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她了。”
杨昊道:“既然说开了,也好。除了封侯做元帅,我还要做皇帝的女婿。你听好了,李晴必须跟王崇文离婚,必须风风光光地嫁与我。”
吴成龙说:“好,我回京就劝他们夫妻离婚,姓王的要是不识相,我就找人做了他,但请你以后口风紧点,别让人家知道是你逼死了她丈夫。你想把婚礼办的风光些,好说,将来家主登基,封她做个光明正大的正牌公主。让你风风光光地做皇帝的女婿,不过兄弟也要提醒你,皇帝的女婿可不好做啊,醉打金枝的故事本朝可只有过一次。”
杨昊笑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敢娶她,就有克制她的办法。封官加爵后,刘盘撤出,公主到我营帐,余炎炉撤回,等我做了大总管,孟明再撤。”
吴成龙道:“你就那么想做大总管?你可别忘了,按祖制,大总管可得常驻京城。你愿意吗?”
杨昊笑道:“去就去,我怕什么?”
吴成龙道:“你舍得这份家业吗?”
杨昊嬉笑道:“我这份家业从何而来,没人比你清楚了,你说我会舍不得吗?”
吴成龙道:“那我就把你的意思转达上听,希望家主能准你所请。”
说完了正事,杨昊留吴成龙饮宴,吴成龙不愿,杨昊强拉着他不让走,又吩咐东方兰二人饮酒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搅。杨昊心宽,一时酒多话多,一时问起了孟瑶,吴成龙闻言寒下脸来,低着头一言不发。杨昊不管不顾地追问道:“天下太平了,昊天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她,她,她还好吗?”
吴成龙道:“不好。”
杨昊醉眼朦胧地问:“你们吵架啦?还是……”
吴成龙道:“你别猜了,她已辞去昊天的大掌柜。”
杨昊喷着酒气说:“好,摩纱有高人,见好就收,好!她是回摩纱了吗?”
吴成龙道:“没有。他们要安排她进宫当皇妃。”
杨昊瞪着眼问:“当皇妃?她也老大不小了,还能宠她吗?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摩纱怕你们爽约,派她做监军呢。”
吴成龙道:“胡说八道,什么监军,你喝醉了。”
杨昊嚷道:“我酒醉心里明,你没醉却糊涂。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为何不早将她拿下,如今倒好,鸡飞蛋打一场空。”
吴成龙冷哼道:“还两情相悦?酒醉心里明。你怎会以为我跟她有儿女私情?”
杨昊道:“你休要抵赖!记得当年咱们逃难到小仓山下,她要去见曹周,你怎么说的?你瞪着眼吼她:‘你逞什么能,他就是个无赖,小心溅了你一身臊气。’她作何反应?她竟没生气!当时我就纳闷,这还是我那快意恩仇的二表姐吗?后来她说要跟我假扮夫妻,夫妻一心,气死某人。我想,不对呀,就算要扮假夫妻气曹周,也别找我呀,我那时落魄的跟个乞丐似的,像大掌柜的丈夫吗?要扮也应该跟你扮呀。后来我想明白了,她哪是要气曹周呀,曹周有什么好气的,一个粗鄙无知的山贼而已,她要气的人其实是你呀,我的好二哥你呀。想想晚上发生的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合着你们斗气,让我顶缸呐。那个半真半假,忽冷忽热,把我折腾的,真是生不如死……”
吴成龙冷笑道:“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我都忘了。”
杨昊借酒发疯,嘿嘿笑道:“你会忘么?我们在客房里做夫妻戏的时候,你在哪,你没恨的牙齿痒痒?你没有要冲进去杀我念头?***娘的……你没话说了吧,让我猜中了吧。我们长安诸兄弟中,我原来最佩服的人是你拿得起放得下,活的潇洒。如今看,你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所爱的人在身边却不敢爱,活的多憋屈呀,这么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呀。”
吴成龙闷闷地饮了口酒,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木已成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