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不见三姑,只见六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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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街中的月亮是又小又暗,棺材街外的月亮却是又大又圆。这很古怪。这又很正常。
风未动,幡未动,仁者心动。心境不同,到的景物自然不同。比如现在,从屋顶的破洞望上去,老阿婆见到的月亮就是又大又圆,风清歌见到的月亮却是又小又暗。老阿婆觉得满屋春风,风清歌却觉得满屋凛冬。老阿婆没见到满天繁星,风清歌却见到了满眼金星。他这一栽,没栽晕,栽硬了。
狗急跳墙之际,背后被一条小阴锣敲出的声鞭狠狠抽了,粹不及防之下,风清歌的魂儿差点就没散。他的神府现在就是钟儿被狠敲之后的嗡嗡急颤急响,自顾不暇。神府震动,经络颤颤,虎躯的三军仿佛失了主,当场就乱了阵脚,再加上从屋顶上这么往下一砸,没有任何的意外,风清歌,硬透了。
屋内的地板上,风清歌砸出了一个大写的“木”字坑。坑内,他全身僵硬地就摆着这一大写的“木”字身,满眼金星地望着屋顶上的“木”字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三木成森。这一栽,风清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就栽出了一片森林。这等境界,该笑。可是,一想到维修费,风清歌又极其想哭。
很快的很快,风清歌就即不想哭也不想笑了。他想逃。大写地硬在地板上,风清歌眼睁睁地着月亮,眼睁睁地着月亮被一张饱经摧残的脸给挡了,又眼睁睁地着这张饱经摧残的脸上有一对眼珠子正眼睁睁地着自己,再又眼睁睁地着这张饱经摧残的脸上有一张樱桃核小嘴正在猛淌着口水。
不想哭也不想笑只是很想逃的风清歌,很快就觉得自己湿了。从脸上湿到胸肌,再从胸肌湿到腹肌,再从腹肌湿到裤裆,又再从裤裆湿回腹肌,湿回胸肌,湿回小脸……周而复始,十个周天。大周天。一张老脸来回在他身上淌了十个大周天的口水。所以,风清歌不想哭,不想笑,也不想逃了。他想死。
又很快的很快,很想死的风清歌恨不得当场就死去。因为他正在被某条又粗又大又硬的不明物体撬了个翻身,以一个大写的“木”字体再次啪地,小脸朝下,后臀朝天。紧接着,他便发现自己再度湿了。从后背湿到腰窝,再从腰窝湿到后臀的深沟沟,深沟沟水满之后,又再湿回腰窝,湿回后背……
终于的终于,全身湿透透之后,风清歌等来了没有任何意外的全身一凉。还有,猎猎响的衣服撕裂声。所以,风清歌即不想逃也不想死了。他不想做人了。可正当在犹豫着是做牛好还是做马好的时候,风清歌发现自己腾云驾雾了。莫非,老天爷竟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声,当场就让自己投胎转世了?
风清歌简直太庆幸:老天爷,我爱你。可是马上的,他又大骂了:贼老天,娘你个兮皮。风清歌还当场就痛哭了出来。没错,真是痛,跟屋顶上摔下来一样痛。当然,他这一次不是摔在地板上,而是摔在一张长形的仿佛手术台的实木桌上。风清歌再次被某条粗大又硬的不明物体给撬了,还飞啪了。
天上的月亮已经不见。眼前只有一盏灯。一盏雪亮的手术专用的无影灯,照得风清歌双眼一抹黑。双眼终于适应了极度的亮,风清歌泪水泉涌之时,眼前又再度一抹黑。还是那张饱经摧残的老脸,忽然就把那盏无影灯给遮住了。所以,没有任何的选择,风清歌牙一咬,腿一伸,认命地闭起了眼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一次,风清歌是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是砧板上的鲜肉了。此时此刻,他简直想笑。大笑。笑,不是因为风清歌忽然就勘破生死了,而是因为痒。一只仿佛是鸡爪子的玩意,正硬不溜秋地,凉不溜秋地,在风清歌的虎躯上慢慢地,柔柔地,四处地,仔细地,游走着。
正所谓,痛可忍,死可忍,痒不可忍。风清歌现在若是能动,铁定地,拎起刀就把自己给砍了。可惜,他现在就是不能动。以至于,他非但是拎不起刀,更连自己的裤衩都不知道是否还在。全身僵硬,哪里还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裤衩衩?眼珠子虽然能转,但脖子不能动啊,试问又要怎么呢?
风清歌现在只有祈祷,极其虔诚地向满天神明祈祷。此时此刻,他忽然就明白了。尘世间,只有痛苦的人儿才会相信神明的存在。若是还不信,那一定就是他还不够痛,还不够苦。风清歌现在简直太痛,简直太苦。所以,他现在简直太相信天上有神明了,世上有神明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了。
“神啊,救救我吧?”风清歌眼睁睁地望着头上的无影灯,艰难地从喉咙中滚出虔诚的祈祷。
“少年,是你在呼唤老身吗?”风清歌的举眼三尺,陡然地,就出现了一张疑似神一般的脸。
“大哥,您,您哪位?”陡然两眼一黑的风清歌,神经反射地就问了。
“老身不是大哥。”那张神一般的脸上,忽然绽放了两朵玫瑰,“老身明显是大嫂。”
“大嫂,您,您哪位?”天可怜见,风清歌终于是模糊清了这张神一般的脸,和那两朵花儿。
“老身就是神啊。”神一般的脸上,那颗樱桃核小嘴巴忽开忽合着,“……的姘头。”
“阿婆,做人要检点啊。”风清歌毕竟是花婆婆调教出来的,早已清这张脸的纪元,悠久。
“也对。”神一般的脸上,岁月侵蚀的沟壑在忽深忽浅着,“其实,老身不是姘头,是正配。”
“明白了。”风清歌默默用眼皮剪下一滴虎泪,“原来你是神婆呀。”
“老身不是神婆。”神一般的脸上,那满布的沟壑忽然就全填平了,樱桃核大开,“老身是牙婆。”
“牙婆不是人口贩子吗?”风清歌到底是镇龙山的名牌大学生,该懂的都懂。
“俗。”神一般的脸上,忽然就出现一对柳眉弯弯,压低低,“牙婆明明就是中介的一种好不?”
“了解了解。”风清歌大长见识,“所以,阿婆就是祖传的专业人口中介了?”
“当然,不是。”神一般的脸上,闪烁着一种神圣的光,“准确的说,你该叫老身牙婆婆。”
“牙婆婆?”牙婆和牙婆婆虽是一字之差,意思可就是天上地下了,“所以,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