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飘位面21(1 / 2)
贝尔·沃特琳?
罗兰很惊讶:这位难道不该在亚特兰大好好地“做生意”吗?
但她仔细回想,顿时响起这位在她刚来新奥尔良的时候就曾经在上城区的街巷中出现过——但那一次她有一点醉,所以有些?记不清了。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应该是贝尔·沃特琳,从马车上下?来,在等白瑞德。
罗兰心里有气:白瑞德真是个风流浪子。
不过贝尔·沃特琳来找她干嘛?
她安慰了一下?沮丧的普利西,并且教她基本的“情商”,不要戳着他人的鼻子指责——不是为了什么礼貌礼仪,而是怕对方恼羞成怒,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比如现在,贝尔·沃特琳就摆出一副要把郝思嘉在亚特兰大的“糗事”全都抖出来的架势。
“您好,餐厅没到营业时间。你要排队就请在这里等?,但请不要在非营业时间进入餐厅。”
贝尔狠狠地瞪了一眼罗兰。
罗兰也借这机会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以前她只知道这个女人的头发绝对是染的,但是却没什么机会打照面。
贝尔的确是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妇人,但是这几年的经历对她的健康应该有很大影响。现在的她,远看五官依旧秀丽,但是眼角和嘴角都生出了细纹——为此她徒劳无功地扑上了细细的粉。
“我今天来,是要像前天晚上那样,包下?你的餐厅,让我的姑娘们和她们的客人过来找点乐子的。”
罗兰:……包场?找乐子?
罗兰已经在想象她的小餐厅里挤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还有她们的恩客……
她打算马上拒绝,用的借口就是她不是这餐厅的主人,只是个主厨而已。
贝尔却还在提要求:“要乐队,要不断供应热食……对了,听说你的脾气很大,都是由你自己订每天的菜式——这可不行,你订下的菜单,我要事先看过,也许会给你一些?意见……”
“贝尔小姐,对不起,我的餐厅不会做这种生意的。”
“我给你钱。”
贝尔提起了她的手提包,那是很好的水牛皮做成的皮包,也染成了和她的头发差不多的颜色。
“有钱也不行。”
罗兰微笑着拒绝。
“你看不起我们?”
贝尔皱起了眉头,盯着她。
“我的餐厅每天都会接待一定数量的散客。从来不会说这餐厅只对一部分人开放,不接待其他人。”
罗兰避开了贝尔的问题。
“哼,你这个假清高的女人。你为什么开这餐厅,还不是为了钱?”
贝尔低头瞟了一眼她的手——
那双手因为日常劳作,清洗与处理各种各样的食材,紧握厨刀和锅铲……生着薄薄的茧子,早已不是一个贵夫人的双手。
“你如果前天晚上确实曾经到来过我的餐厅,就会知道我开餐厅不是为了钱。”
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罗兰一样说话理直气壮了——昨天上午罗兰刚刚收到了茶叶商的信:塔拉出产的“大红袍”真的在伦敦拍卖出了一个好价钱,现在连纽约的交易所和茶叶商也在联系他,想要弄清楚塔拉的茶园到底能有多少出产。
她已经不再缺钱——她开餐厅是为了让别人开心,从而愉悦自己。
她帮助别人和这社区从痛苦中复原,从而获得属于自己的满足感。
“所以,真的,有钱也不行。”
罗兰心想,如果南妮嬷嬷和塔拉的嬷嬷是一个脾性,看见自己和贝尔说话就够发?一顿脾气的了。
更别提让一大群X工作者?和恩客涌到芒罗太太的餐厅里了。
“思嘉小姐,”贝尔突然叹了一口气,“你可曾意识到,你并不比我们高贵多少。”
“的确如此。”
罗兰笑着点头。
她来自22世纪,她身处的社会人人都是平等?的,无?论肤色与职业。
而道?德感是内在约束,不像这位面的人这样,是用来挥舞着评判别人的。
所以就算贝尔不相信,罗兰心里也从不觉得?她会比贝尔·沃特琳这样的女人更高贵。
“你也不是原来那个阶层的人了。”
贝尔继续说,“这场战争,让你从原来那个阔小姐、贵妇人的地位上跌了下?来,你失去了大部分财产,你曾穷得?响叮当……再看看你这座餐厅吧——它和上城区的高级餐厅有着天壤之别!”
“思嘉小姐,请原谅我用你的名字称呼你。因为瑞德他总是这么叫你的。”
“我希望你能清醒一点,你现在和我们完全一样,你有一个名字叫做‘贫穷白人’!”
“‘贫穷白人’?”
罗兰一惊,她又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
她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个名字挂起勾来。
是的,在这个存在阶级的位面里,白人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
在战争开始之前,塔拉的郝家,和十二橡树的卫家,亚特兰大的韩家……他们这些?家庭都是所谓的“上等?白人”,拥有房子、种植园和黑奴。他们以“上流社会”自居,鄙视劳动者,却寄生在普通人身上,过着富裕优渥的生活。
另一群人虽然也是白人,但是却没有资产,接受的教育少,自始至终依靠出卖劳力为生。
曾经谋夺塔拉的乔纳斯·威尔克斯和埃米·斯莱特里都是这种人;甚至连威尔·本廷都会被划入这个阶层。
以前塔拉的嬷嬷总是管这些?人叫做“白人穷鬼”,但是一场战争把阶层重新洗了牌。
以前的“上等?人”被从社会顶端洗了下?来,他们失去了财产,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劳力过活,于是也就变成了“贫穷白人”——在贝尔·沃特琳看来,这种人和她们那些出卖身体过活的白人女孩,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果然,贝尔咄咄逼人地追问:“你又?凭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们这些?同阶层的人,给你的恩惠呢?”
罗兰叹了一口气,说:“贝尔,我,我的普利西——还有这座房子里住着的其他人,我们和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女孩子们,还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贝尔面带愠色,两道画得细细的长眉斜斜地挑着。
“至少我只是付出智力、体力和劳动,我的身体还是属于我自己的。我依旧自主,依旧保有属于女性的尊严。”
罗兰叹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和贝尔讨论这种问题。
在位面里讨论的社会问题越复杂,越容易上升,就越不讨好,甚至可能会被位面制作方“敲小窗”提醒。
贝尔却睁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不,你不明白。”
“在战争刚结束的时候,我看到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姑娘,一无?所有,只剩自尊。”
“可是这世道?给了我们什么选择了没有?”
“没有!”
贝尔直接自己回答了。
“我曾经亲眼看过无?家可归的少女被人当街戏侮,也见过受辱的女孩被逐出家门——如果不是我收留,她们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不能活着,还谈什么尊严?”
罗兰慨然叹息:“那是她们没有遇到我。”
贝尔一张利口顿时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气得?脸色和发?色几乎要混为一体。
“是的,我不会因为她们过去的遭遇和经历就看轻她们,而是会带着她们站着付出劳动,创造财富,而不是躺下?去挣钱。”
“可是……我给这些?姑娘无?微不至的照料,我让她们选择自己的恩客,给她们休息日,让她们在身体不适的时候可以休息……”
贝尔强迫自己继续和罗兰争辩。
“我也想要她们……能够活得有尊严……”
罗兰根本无心与贝尔争论这些?:这一个古老的行当存在已经很久了,如果说“存在即合理”那么它自然有其合理的地方,但是……
“说到身体不适,你还是先想想把姑娘们的职业病解决了再说吧。”
贝尔顿时哑口无言,她真的没想到罗兰这么敢说。
港口城市一向是X工作者?的职业病最容易爆发?的地方。这里的生存环境甚至还不及亚特兰大,罗兰才好心提点一下?贝尔。
贝尔涨红了脸,知道对面的这个女人什么都懂,不是她以前所认识的那些阔小姐和贵夫人,在温室暖房里长大,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