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1 / 2)
少?女馨香柔软的身?体残存的触感仿佛仍留在?怀中,令元孟有些心猿意马。
他久居高位,并?非未曾见?过绝色美人投怀送抱。西?域诸国的美人大多热情妩媚,令元孟看得有些腻烦。那匈奴公主空有几分姿色,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况且,他本于美色并?无兴趣,对燕檀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若无意外,今日甚至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但今日嗅得她身?上的香气,却令他心绪大乱。
她才凑近他时,他只闻到了淡淡的浆果?香甜。但不多时,他与她闲话时,竟竟发现她身?上的气息沉淀成了醇厚的安息香气。
这般会随着时间变换的香气,这些年来,他只见?过两次。
而这香气的主人,再?一次救了他。
元孟蓦地从窗边转身?,走向寝殿另一边的博物架,从屉中翻找出一只旧瓷瓶。
那只瓷瓶釉色粗糙凝滞,一看便是民间的廉价货,又经过数年时光,变得更加粗陋。元孟低下头去,看着瓶身?用朱漆写?的那一句歪歪扭扭的汉文。
“拨雪寻春,烧灯续昼。”
燕檀睡得并?不深。梦境光怪陆离,她的身?体又十分沉重,僵在?那里怎么也醒不过来,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外间传来的吵闹声。
萨耶带着哭腔小声央求道:“姑娘已经歇下了好一会了,哪怕您真的要见?她,也容我去和姑娘禀告一声……”
毗伽向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身?材健壮的侍女便将萨耶死死扯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令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匈奴少?女堂而皇之地闯进?寝殿,几步上前来,用力扯开床上挂着的床帐:“给我起来,你这不守信用的中原人!”
燕檀被倏地惊醒,擦了擦额前冷汗,这才看清来人。
她坐起身?子,暗中长出一口气。今夜睡前等了那么久也不见?这位匈奴公主来,终于睡下了,倒是闹上来了。
燕檀心中清醒万分,却做出一副懵懂的样子:“何事令公主如此动?怒?”
毗伽气急败坏,用鞭子指着燕檀:“你明知道为什么,休要摆出这一副样子来!上次你分明向我保证过不会再?纠缠殿下,可今日我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讨厌的香气。他来同你用膳,你还?在?刺客面前舍身?救他,你这贱人,一定是在?勾引殿下,难怪殿下日日不许我近身?。”
她越说越气,扬起手?就要用鞭子抽过来。燕檀连忙闪躲,本能地举起手?护着脸,却还?是给抽中了右手?,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燕檀深吸一口气,忍下疼痛,引诱道:“公主息怒,我愿将您在?殿下身?上闻到的那香露献给公主,以示我对公主的忠心。”
毗伽停住手?,惊讶地问:“你说什么?”
“如公主所见?,我资质平平,能引得殿下流连,大约是这香露的功效。若是我将这香露赠予公主,并?永不再?用,想?来以公主的姿容,更能令殿下倾心。”
其实令元孟往后少?来别苑见?她,她只须直接同他说上一句便可。毕竟无论心中如何想?,他表面上还?是始终将她当做真正?的华阳公主,想?必会尊重她的想?法。
但如此行?事不甚高明。
燕檀既想?要向毗伽交换什么,总要令她真正?感觉自己有所得才好。燕檀私下劝说元孟,并?不如假托这香露更令她心安。
况且,劝说只有一次,燕檀一旦向元孟开了口,就不好再?邀他回来。而赠香露可随她心意摆布,任是有许多次也无妨。往后她若是还?有用得到这位匈奴公主的地方……
匈奴少?女转了转眼珠,仍维持着那一副高傲的模样,但已掩饰不住那副喜不自胜的神色:“你可不要反悔,若是胆敢反悔,我便叫人活活抽死你。”
燕檀咬了咬嘴唇,低眉看着手?上的伤口:“我已知晓了公主的厉害,又怎敢反悔,欺骗公主。但如此行?事,到底是将殿下的宠爱与我此后的荣华都拱手?于公主,不可否认,我确实有些私心想?要公主成全……”
毗伽一挑眉,立即警觉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公主莫要担心,此事与元孟殿下无关。”燕檀从枕中取出一方绢帕,握在?手?中,“我不识匈奴文字,不过是有几个匈奴字要请教公主罢了。”
西?宫今夜灯烛高照,乐舞喧闹直至深夜不休。
楼兰小王子于自家庭院中架起匈奴行?帐,在?帐中作八尺铜炉,六隔大鼎,并?亲临烹煮,以匈奴膳食与礼仪宴请贵客。
铜炉之下的火烧得愈来愈旺盛,片刻之后便将炉中的汤烧沸。安归抽出腰间那柄镶金的匕首,从身?边的羊腿上削下鲜红滑嫩的肉丢进?炉中。
那肉片没入滚水片刻,便从鲜红变作奶白,浮在?沸腾的汤面翻飞。
安归端起酒杯,笑着朝对面略显不安的匈奴青年悠然开口:“自从回到楼兰,就再?也不曾尝过这般珍馐美味了,真是怀念曾在?匈奴的日子啊。”琥珀般的酒浆在?他杯中微漾,映出他俊美无俦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