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真相大白(1 / 2)
见了秦沂,楚锦瑶莫名有些心虚。今日秦沂不顾危险提醒她,她却一意孤行。楚锦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却觉得对不起秦沂的?心意。
秦沂眼睛里仿佛覆了万里寒冰,他?坐到对面,对楚锦瑶说:“把手给我。”
秦沂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却仿佛万钧之弓,内里蕴含着磅礴压力。楚锦瑶听了,乖乖将?手伸出去。
秦沂几乎透明的手握住楚锦瑶的指尖,小心地查看楚锦瑶的伤势。楚锦瑶原本手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回长兴侯府之后,精心细养,手上的?茧子褪了许多,连皮肤也被养的白皙。正因如此,被打之后,她的手心高?高?肿起,才显得格外可怖。
秦沂从小在宫廷长大,接触到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他?几乎潜意识地觉得女子就是这样娇贵的瓷器。而他?在长兴侯府这些天,虽然原本不太乐意,但是渐渐地还是教楚锦瑶规矩,教她写字,后来更是悉心指导她内宅心术。只要有秦沂在,即便是东宫的婢女都没人敢这样发落,而楚锦瑶还是他精心看护着的?人,却被人打成这样。
秦沂沉着脸不说话,楚锦瑶渐渐有些忐忑,低声对秦沂说:“我没事,就是看着严重,其实并不怎么疼。我小时候是放养着长大的?,不像千金小姐一样金贵,这些对我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秦沂轻轻碰了碰楚锦瑶的手心,她立刻不受控地抽了口气。秦沂心知自己力道还是重了,他?收回手,看着楚锦瑶叹气:“都这样了,还说不严重?”
楚锦瑶没法回话,秦沂又看了一会,说:“我记得有一种药膏,药效奇好,涂了之后即便是鞭痕都能很快痊愈,不留疤痕。我记得好像是叫……玉痕膏,你让丫鬟们去库房找找。”
“玉痕膏?”楚锦瑶吃惊,“我记得听林家表妹提起过,玉痕膏是最好的伤药,历来都是要上贡的。即便是怀陵王府都不见得有,长兴侯府的?库房怎么能找到?”
秦沂捏了捏眉心:“是贡品吗?我记不清了,那还是我来吧。”
楚锦瑶听了这话要吓死,她连忙说:“你可不要突然兴起去劫贡品,这是要砍头的!我觉得这些药都一样,用大姐的?就好。我能看到你,别人按道理也能看到,你可不要轻举妄动!”
秦沂没说话,只是说:“你不用操心这些。把药给我,这些膏药总要厚厚涂一层,明早起来才有效。”
“我只伤了一只手,我自己来就行了。”楚锦瑶拿起药瓶,打算自己来涂药。秦沂毕竟是个男子,即便是个精怪,她越觉得这样不妥。
秦沂冲她伸出手,淡淡说了句:“给我。”
楚锦瑶感受到莫名的?压力,她很少见秦沂这个样子,明明不动声色,却叫人不敢逼视。楚锦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抬头望了秦沂一眼,却被对方眼中的?暗流所惊怵。她不敢再和?秦沂对着干,乖乖把药瓶放到秦沂手中。
秦沂拧开药瓶,熟稔又轻巧地给楚锦瑶上药。秦沂的?手本就虚幻,再加上他?的?动作很轻,一点都没有碰痛楚锦瑶,竟然比丁香上药时还要舒服。
楚锦瑶看着秦沂细致地给她涂药,一时间都有些恍惚。等她再反应过来,就看到秦沂收好药,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瓷瓶的细颈,轻轻将?它放在一边,典雅白皙的?瓷瓶衬着秦沂精致的袖口,显得格外好看。秦沂穿着窄袖衣服,隐约能看到袖口精细的?纹路,若是再早些天,楚锦瑶就能认出来,这是四爪蟒龙纹。
秦沂给楚锦瑶涂好药,收起东西,抬头对她说:“你今日累了,先睡吧。”
楚锦瑶听着这话不对:“我先睡?那你呢?”
秦沂顿了一会,他?已经十七了,已然到了娶妃的?年龄。虽然在阁老们眼中,他?还是个要好生呵护的国本太子,但对秦沂来说,他?在朝中独立行走多年,早已是个成年男子了。听到楚锦瑶的话,秦沂很自然地想到天下男人都会想到的另一重意思上,然后他又强行把自己的?思路掰回来,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楚锦瑶说:“你说话……过过脑子!”
楚锦瑶简直莫名其妙:“怎么了?”因为秦沂需要待在玉佩左右,所以一直都是她在内屋睡觉,将?玉佩放在次间的桌子上。有时候秦沂心情好,楚锦瑶就寝前还会和?秦沂道一声晚安。所以,楚锦瑶问这句话实在是顺口而为,她实在想不通这有什么不对。
楚锦瑶完全没料到,如此简单的?话,竟然有人会想歪。
秦沂耳尖有点红,但是他是魂体,浅淡的几乎看不到。秦沂不想解释,于是就本着脸去赶楚锦瑶:“去睡觉,别管这么多!”
楚锦瑶迷迷糊糊地被推去睡觉,她心里还在想,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楚锦瑶要休息了,秦沂回到玉佩,让丁香桔梗等人进来服侍楚锦瑶卸发换衣。等内室里的?灯光熄灭,动静也停息了之后,秦沂从玉佩中现身,避开丁香等人,朝黑暗又静默的?长兴侯府走去。
第二日,楚珠和?林熙远等人要走了。虽然昨日闹得很大,但是定好的回王府日期却不能改。楚珠大清早就起来了,她梳妆好后,就指挥着下人往车上搬东西。楚锦妙知道楚珠要走,早早就来了,她进门后,怯生生?对楚珠说:“姑母。”
楚珠见了楚锦妙,连忙拉过来细看。她让丫鬟继续在外面搬东西,自己把楚锦妙拉到内室,坐下好好安慰:“妙儿,昨日你祖母在气头上,我没法给你求情。你不会怪姑姑吧?”
“当然不会。”楚锦妙腼腆一笑,道,“姑姑对我的?好,我明白的。”
“那就好。”楚珠放心地笑了,她看了看楚锦妙的?手,心疼地说,“你从小被针扎破都要疼好久,昨日竟然被板子打了,这叫什么事。娘也真是的,分明错的?不是你,做什么要连你一起打!”
楚锦妙也觉得自己委屈不已,楚珠这样一说,她几乎都要掉下泪来了。楚锦妙泫然欲泣地说:“姑姑,您别说了,不怪祖母。”
那怪谁呢?楚锦妙没有往下说,而楚珠已然明白了。楚珠气不打一处来,轻轻拍了拍楚锦妙的?手,说:“妙儿你放心,等我回王府后,一定将?我们家这些事情如实告诉王妃和?我婆婆,她们位高?尊荣,都是明白人,她们一定懂谁才是真正的璞玉。”
楚锦妙喜上眉梢,连忙道:“谢姑母。”
楚锦妙暗自得意,邓嬷嬷那里她已经说通了,现在还有姑母帮着说话,这个伴读之位她十拿九稳!楚锦妙也没想到苦肉计竟然这样好用,一顿手板就助她拿到了伴读之位,既然如此,楚锦妙对昨日的板子,以及下令的楚老夫人也不再耿耿于怀。先暂时放过她们,等她成了县主伴读,日后得到皇太子的?赏识后,楚老夫人自然会意识到错误,主动来和她说好话。
楚锦妙一直陪着楚珠说话,等日头渐渐高?,她又陪着楚珠去老夫人屋里坐。楚锦妙进去时,正好看到楚锦娴端坐在一边,楚锦娴见是她们,起身敛衽行礼,然后就淡淡收回视线。楚锦妙心里冷哼了一声,陪着楚珠坐在另一侧,暗暗和?楚锦娴分庭抗礼。
楚锦瑶没一会也到了,她对老夫人、楚珠等人行礼,然后就安静站在一边。她的神态十分坦然,若不是她的?手还缠着纱布,大伙都以为昨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老夫人见了女儿,愈发感概,不住声地嘱咐她们路上要小心。荣宁堂的?人越来越多,今日楚珠离开,所有人都要出来送行。楚珠和?楚老夫人正依依不舍地道别,就看到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对楚珠打了个揖,道:“二?夫人,世子说准备的?差不多了,该走了。”
楚珠只好起身,楚老夫人见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忍不住落下泪来。楚珠也哭着说:“娘,我要走了,你保重!”
老夫人和?楚珠都掉了眼泪,其他人见了,又是好一番劝导。林熙远走进来和楚老夫人告别,看到她们母女哭别,说:“楚老夫人不必如此,过几日祖母过寿,还望老夫人光临。到时,您和二?婶就又能见面了。”
楚老夫人擦干眼泪,转哭为笑:“世子说得对,何必这样哭哭啼啼的,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楚珠也擦泪应是,楚珠带着林熙宁、林宝环和林宝璎和楚老夫人拜别,然后就往外走去。其余人也跟着往外走,楚老夫人是长辈,没有她出去送女儿的道理,所以她只能待在荣宁堂里。而其他人譬如赵氏,自然要亲自送姑奶奶出府。
林熙远走了两步,突然说道:“楚老夫人,我突然想起我的?一本文章集说找不到了,许是昨日落在了后抱厦。可容我前去找一找?”
楚老夫人连忙说:“世子写文章的?书掉了,怎么不早说?这是大事,快去找就是了!”
楚锦娴陪在楚老夫人身边,本来都打算出去送楚珠等人了,听了林熙远的?话,她莫名停下。林熙远去后抱厦,没一会,他?就回来了。老夫人见林熙远手上拿了书,大松了口气,道:“找到了就好,世子真是客气,落了东西直接来找就好了,何必还隔了一夜?”老夫人说着就将眼睛落到林熙远手中的东西上,她顿了顿,问:“世子,你掉了两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