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章（1 / 2）

雪并没有?停,只是有?人?为她撑了一把伞。

凛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略长?的茶色短发在寒风中晃动，碎光浮动在他眼里,纷扬的雪花在一瞬间仿佛融化?成了盛夏的光点。

“我们回去吧。”

他伸出?手。

凛下意识搭手上去，跟着被?他扶着站了起来。

夏目握着她的手，眉头一皱,随即扯下围巾给她围上。

凛缩着肩膀，有?些茫然地抓紧了围巾。

“……夏目？”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望向半侧过身为她挡风的少年,“你怎么会来？”

夏目看?过来，“我送婆婆过来的。”

凛一顿,瞬间睁大了眼，“外?婆来了？”

夏目点点头，“我们刚到医院,就看?到凛冲了出?来……婆婆拜托我一定要追上你。”

凛咬唇,眼泪再?度浮上眼眶。

现在最难过，最伤心?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妈妈是外?婆的女儿,外?婆的悲伤绝对不会比她要少。

结果她还在让外?婆担心?自?己。

凛鼻子一酸,“夏目,我们回去吧。”

夏目点头,“好。”

他迟疑了一下,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把伞塞到她手上，走到她面前?微微蹲身。

凛愣了一下。

夏目叹了口气，“你的衣服和鞋子都湿了。”

凛这才想起自?己跑出?医院的时?候,连外?衣也没穿，现在毛衣上都是水和污泥。

“你会感冒的。”

凛皱眉。

夏目头也不回，“我是男生。”

凛抿了抿唇，走上前?圈住了他的脖子趴上了单薄的背脊。

“累的话就放我下来。”

她半张脸埋在柔软的围巾当中，声音闷闷的，“这里不好打车的。”

夏目点点头，“我知道了。”

“夏目，”

凛扯下半截围巾圈到他脖子上，又收紧了手臂，“这样会不会热一点？”

夏目的脚步顿了顿，“嗯。”

“夏目。”

“什么？”

“你的耳朵红了。”

“……”

“夏目。”

“嗯。”

“我妈妈去世了。”

“嗯。”

“我很难过。”

“……”

“你说，这会不会只是一场噩梦？”

“凛……”

“果然不是梦吧？”

“……嗯。”

……

夏目背着凛从小巷子里出?来，拐过了路口才打到计程车。

情绪起伏太大，回到温暖的环境中，凛只觉得深深的疲倦，她歪过身子，把头靠在了夏目肩头。

夏目侧过头看?她，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但是显然她并没有?睡着，纤长?睫毛抖动着，仿佛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凛。”

夏目说，“猫咪老师和黑酱都来了。”

凛睁开?了眼睛，就着靠在他肩头的姿势仰脸看?他。

“黑酱一直在等你。”

他露出?一个微笑。

凛有?些愣神，鼻子酸酸地“嗯”了一声。

随后就轻轻笑了，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嗓音说道，“我还以为，那家伙肯定早就把我忘了。”

……

在医院下车，去见外?婆之前?，凛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用镜子一照，她发现自?己的模样真是糟透了。

眼睛红肿，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沾着泥水。

夏目在门口等她，凛把外?套还给他，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话，沉默着搭上了电梯。

来到病房门口，凛上前?敲了敲门，然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请进”。

本已经整理好心?情的凛，在听到这一声苍老却温柔的声音时?，还是不争气地眼眶一热。

她赶紧捂住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推门进去。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满目白色之中，只有?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老人?坐在病床边上，她身形瘦小单薄，短发花白，听到声响，她回过头来，对着凛露出?如常的微笑，“小凛回来了。”

小凛回来了。

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好像还在暑假，她刚从外?面疯玩回来一样。

不管她在外?面玩得有?多晚，闹腾得有?多疯，衣服头发乱七八糟完全没了女孩子的样子也没关系，外?婆总会很宽容地微笑着迎接她，对她说欢迎回来。

可是现在不是夏天，而是冬天。

这是凛第一次和外?婆一起度过冬天。

冬天真的很冷。

夏目并没有?一起跟进去，而是体贴地留在了门外?，一会儿之后，他听到病房里传出?凛的大哭声。

他走开?几步来到了走廊尽头，透过窗子望出?去，外?面的雪还没有?停。

他想起了父母，他已经有?点回忆不起来父母去世时?的悲伤了，现在他所能记得关于父母的事情，全都是无比温暖而让人?怀念的。

时?间会带走悲伤，也许很多记忆也会被?一起带走，但是想起某个人?，看?到某件旧物，内心?产生的温暖和悸动却是永远也不会消失。

这个冬天对凛来说一定很寒冷吧。

希望冬天快一点过去。

希望春天快点到来。

……

凛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在外?婆面前?露出?痛苦的样子，那样外?婆也会伤心?。

可是没有?用，当外?婆坐在那儿，笑着朝她张开?手，说着，“过来吧。”时?，凛还是没能忍住，扑到了外?婆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外?婆一定也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