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流离右臂剧痛,上面两排牙龈呲呲往外灼烧着热气。闻言并不回话,回身去瞧师父是否无恙,却见他只是一心护着越简仙子。
天帝天后见势,脸上惊惧非常,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静下心来,仍然收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镇静模样。
“好大胆的凡人,竟敢私闯天庭!”天帝动了怒,冷声叫来鹤使有凃,说道:“把她给我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
“天帝!”寒渊把手从越简仙子手里硬是抽了出来,往前走了几步,挡在流离面前,说道:“流离是我徒儿,今次私闯天庭,委实没有规矩,寒渊回去以后自会好生教训她,就不麻烦天帝了。”
天帝嘴角动了动,说道:“你本就事务繁忙,哪有时间收什么徒弟。那日我听说你把一个凡人的名字勾出了生死簿,本就是要劝阻你的,可你只是一意孤行,硬是把她留在了过路客栈。她若是毫无仙缘也就罢了,偏还命中带煞,是个上万年也难见的天煞孤星的命数。难道你看不出来,自收了她做徒弟,你的灵力就在一日日地消耗。再把她留在身边,将来你必有大劫!”
天帝的话彷如一个又一个惊雷炸响在流离耳边,让她眼前模糊了一片。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前的寒渊,心里一遍遍地回响着天帝的话。
她毫无仙缘,命中带煞,会给师父带来劫难……
原来自己平凡也就罢了,竟还是个不祥之人。
默然许久的窥天神兽突然笑了笑,对天帝道:“你还是如以前一般的性子,为了你的天下大道,硬逼着旁人相信虚无缥缈的命数一说。我瞧着流离这丫头就很好,极有仙根,人又机灵识趣。若寒渊神君不敢留她,那就送给我,在我身边做个侍女吧。”
寒渊道:“不牢上神费心,我自己的徒儿,自然是要自己使唤的。上神既座下寂寞,我会寻个手脚利索的仙娥拿来孝敬。”又对天帝道:“也不牢天帝费心,天帝关心旁人的徒儿,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爱女,让她早些给上神赔罪才好。”说完拉住了流离还在灼烧流血的胳膊,带她下界而去。
天帝无奈叹气,正是发愁,越简仙子满面委屈地拽住了他的袖子,哭道:“父帝,这老东西欺辱我,你不给我报仇。寒渊神君被个凡人绊住了手脚,你也不替我出气,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低下头嘤嘤啜泣起来。
天帝狠下心肠训斥了她几句,强逼着她对窥天神兽认了错,此事才将将了结。
只是程流离那人却是有些棘手,他必须好生想想办法,把她赶出过路客栈才是。寒渊神君那样好的一个女婿,不能白白便宜了一个凡人。
还是命中带煞的凡人。
流离胳膊上的伤十分厉害,敷了几日灵药才开始见效。每每师父一声不吭把药从外头带回来,她都心虚得抬不起头,脑中始终盘旋着四个字,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怪不得她上一世如此孤苦,竟是命定了的缘故。
一天下午寒渊过来拿药给她,看她呆呆傻傻地在屋里坐着,说道:“怎么了?”
流离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就是有几个法诀怎么都练不好。”
“你向来比旁人聪明,还有练不好的法诀?”寒渊在她身边坐下来,拉过她的胳膊,把袖子推上去。
牙印已经很浅,再敷几天药便可好透。
寒渊打开药包,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沾了些药,轻柔地抹在流离臂上伤口处。
以前都是流离自己敷,突然被师父拉了胳膊,抓了手,她心里一丝异样划过,心跳越来越快地躁动起来。被师父制住的那条手臂变得十分僵直,一动也不能动。师父抹药膏上去的时候,她的耳朵更是开始红了。
她低着头掩饰眼中神色,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可胡思乱想的,他只是作为一个师父,在关心自己徒弟而已。
“以后有了危险别再替我挡。”
寒渊冷不丁开口,语声淡淡对她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再做这种事。”
流离乖乖点头,可心里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任何时候,只要师父有了危险,她都会挡在他身前。
敷好药,寒渊把她的毛衣袖子放下来,拿着药站起身,走出了屋子,一秒都没有多待。
果然只是普通的关心啊。
流离趴在桌上闷闷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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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逐渐复原,流离在客栈里又待了几日,最后还是过去地府,找到判官,问他道:“我还能去投胎吗?”
判官看鬼一样看着她,说道:“你病了?痴了?傻了?好不容易得脱六道轮回,回去做甚。”一点她那脑门,说道:“别胡思乱想了,好生跟着寒渊神君就行。是他把你勾出了生死簿,就是九重天上的天帝大人,也不敢对此说一句不是,我区区小仙又怎敢跟神君叫板。”
流离没再说什么,只是从那以后在地府留了下来,每天帮着捉捉厉鬼,熬熬孟婆汤,点点去投胎的人数。身上染了越多鬼气,便觉离师父越远了似的。一日黑白无常押解来一批新鬼,其中一个竟是近来被网友千嘲万讽的陈桐儿。短短数日不见,她一张娇滴滴的小脸如今陡然老了十岁,两个黑眼圈沉甸甸坠在眼下,盛着她所有的无可奈何和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