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天衍宗,持剑峰。
谷焓真和掌门匆匆过来时,整个持剑峰静的没有一丝人气,守门的小童见到两人过来,低声说:“掌门,师叔,夏师兄让我在这里等你们,我去叫师兄过来,还请掌门稍等。”
掌门皱着眉点了点头,那小童一溜烟跑了,连跑的动作都轻悄悄的,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谷焓真看着只觉得古怪无比。
他是持剑峰的常客了,墨华向来喜静,持剑峰比其他峰安静不少,他被弟子吵到心烦的时候经常往持剑峰跑找清净,但也从来没有哪一次持剑峰这么安静过。
安静的……仿佛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了。
刚刚那小童连走路都轻悄悄的,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猛兽一样。
再静下心来感受一下,他悚然一惊。
整个持剑峰居然连一丝鸟鸣都没有!
谷焓真觉得不对劲,轻声问掌门:“掌门师兄,这持剑峰……静的过了点儿吧?”
掌门看了他一眼,神情中有一丝疲惫。
他说:“墨华师弟要求的,这两天因为他,持剑峰中连鸟雀都被驱逐了。”
谷焓真愕然:“这……为何?墨华师兄虽然喜静了一点,但是……”
掌门揉了揉眉头,说:“还能因为什么,因为秦拂走了。”
谷焓真的面色就淡了下来。
对于自己的这位师兄,谷焓真向来是敬仰的,但是三天前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谷焓真哪怕再怎么敬仰他也深觉他做的不对。
墨华简直糊涂。
自己的亲传大弟子不知道维护,硬生生让一个还不到百岁的小辈顶着压力自证清白,犯了错的小弟子不知道惩罚,逼着掌门亲自开口帮他清理门户,即丢了天衍宗的面子,又寒了自己亲传大弟子的心。
谷焓真简直不敢想秦拂在力挽狂澜自证清白后又亲耳听见自己师尊维护陷害她的师妹是什么感受。
所以那天秦拂要离开时谷焓真一句也没有开口劝。
掌门一说因为秦拂,谷焓真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甚至在心里说了声该。
真是的,人都走了,你在持剑峰折腾其他弟子有什么用。
他不说话了,掌门却像是有许多苦水要倒,一开口就说个不停。
他揉着眉心说:“三天前墨华回去之后就闭门不出,他两个弟子轮番去劝也没把他劝出来,第二天倒是出了门,问了一句秦拂走了没有,他小弟子说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大发雷霆,当众训斥一个洒扫的小童扰他清净。”
谷焓真听的一脸愕然。
墨华大发雷霆当众训斥?
这……这真的是墨华吗?
然而还没完。
掌门叹了口气,又说:“从那之后,墨华整个人性情大变,而且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平时无二,坏的时候洞府外有一丁点儿动静都能让他大发脾气,所以夏知秋干脆就禁止所有人靠近墨华的洞府,又让弟子们把整个山的鸟雀全都驱逐了出去,免得墨华动怒。”
谷焓真听着听着缓缓皱起了眉头。
他若有所思道:“掌门,这不对劲。”
掌门点了点头:“是不对劲,所以我今天才请你来。”
谷焓真抬起头:“掌门的意思是?”
掌门看着他,沉声道:“昨天他的二弟子夏知秋来找我,说他偶然看见墨华在秦拂原来住过的问剑崖吐血不止,而且周身灵力暴动,怕是……修为出了问题。”
谷焓真猛然抬起了头!
掌门冷声说:“师弟,我怀疑,墨华师弟可能不止是修为出了问题。”
“很有可能,墨华师弟心魔已生。”
谷焓真惊声道:“心魔?墨华师兄他……”
他四下看了看,连忙又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是和弟子闹了矛盾,何至于到了生出心魔的地步?如果是因为那个苏晴月的话更不可能,苏晴月被压到黑水狱三天了,墨华师兄未曾过问过,怎么也不想是为了她生出心魔的模样!”
掌门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那天在大殿上时墨华对着秦拂时那诡异的态度,心中有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的话……那秦拂走的正是时候。
他想着跟着秦拂一起离开的那位祖宗,心中安定了一些。
他含糊的对谷焓真说:“昨天夏知秋走后我来过一次,墨华师弟虽然什么都未曾对我说,但是我能够察觉得到,他现在的修为有不进反退的趋势,情况着实不是很妙,总之……心魔不心魔的现在都只是我的猜测,今天请师弟来,主要还是看一下墨华师弟的修为问题。”
“现在妖、魔两族虎视眈眈,青厌尊者他又……总而言之,这个关头上,墨华不能有事!”
谷焓真眉头紧皱。
而另一边,得到小童报信的夏知秋匆匆下山,半路上遇到了不知道从哪里跑回来的秦郅。
他形容狼狈,满脸憔悴,走路似乎都没看人,快撞到他跟前时猛然反应过来,匆匆停下行礼:“大师兄。”
夏知秋停下来,审视的看着他。
秦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正想开口离开,夏知秋冷不丁的突然说:“你去了执法堂。”
秦郅浑身一僵。
夏知秋嗤笑一声:“你进不去黑水狱,我劝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省的因为苏晴月连累你自己,也连累持剑峰。”
他说的毫不留情,秦郅猛然抬起头,憔悴的脸上满是不属于少年人的疲惫。
他说:“师兄,师妹被带走那天哭的很厉害,我跟去了执法堂,亲眼看着他们废了师妹的修为,她没有修为,在黑水狱那样的地方活不久的。”
夏知秋冷漠的“嗯”了一声。
他又说:“我那天从执法堂出来就听说师姐要走了,她连一天都不愿意留,马上就要走,我追到了天衍宗外近百里才追到她。”
秦郅苦笑道:“我求师姐留下,师姐让我回去,我问师姐为何执意要走,你猜师姐说什么?”
夏知秋沉默片刻:“我猜?我从来都是猜不懂她的。”
秦郅自顾自道:“师姐说,她怕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在持剑峰上尸骨无存。”
夏知秋一下子愣住。
这几天乱糟糟的事情好像一下子把这个万事不经心的少年压垮了似的,他发泄似的说:“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夜之间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原来……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