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偷心大盗(2 / 2)
——是真是假不重要,藏宝图就是个陷阱。熟知原著的她不想搅和这趟浑水,偏躲不开。
心兰也知她们为何不依不饶,无非就是什么威逼利诱都还没用上便吐露真相交出宝物……在这多是宁死不屈真汉子的江湖里,上来就坦白交代反而不可信。
“你!”张菁气鼓鼓地举鞭。
没成想半道突然被人拦住,鞭尾在手中拉紧,绷成一条直线。房间里唯一的少年忍不住开口:“菁姐,别动粗呀……若她说的是实话,岂不是冤枉了人家?”
生得浓眉大眼的顾人玉是慕容姊妹的表弟,近来遵从母命客居山庄,也算同九姑娘培养感情,两家是预备要结亲的。
心兰缩了缩脖子,发现这鞭子本来也不是对着自己的脸,是吓唬成分居多。看来这小仙女虽急躁易怒,出道一年便杀了不少江湖败类,心肠却不狠毒。
但她依旧苍白着脸,好像被吓到了似的,声音也放软了:“你们……要是不信,大不了带着我一起去藏宝图所在的位置呀。”
面如冰霜的慕容九不悦地看着顾人玉维护的姿态,冷哼一声:“哈……冤枉?我倒不知道,顾少爷还有片怜香惜玉的心!”
顾人玉讪讪放下鞭子,也不敢辩解。他生性木讷宽厚,对表姐毕恭毕敬从不敢违逆,如今这番姿态已是极出格了。
原本脸上带着怒意的小仙女却好似被说动了,走过去跟她的九妹咬了一阵子耳朵,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审视与谋算。
“……好,我们暂且信你一次,此去峨眉,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慕容九冷冷说完,又瞪了一眼顾人玉,细眉一横:“你不许跟着,免得坏事。”
高大憨直的少年郎瞥了一眼被绑着的少女,有些惭愧地转过头去,向表姐嗫嚅应道:“好……我、我不去。”
少了个潜在的助力,心兰内心扼腕,面上却很是听话:“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武功稀疏平常,哪儿敢在两位女侠面前打小算盘?”
慕容九当真自负,听了旁人吹捧也只觉得是坦陈事实。
连小仙女面色也和缓了几分:“放心,你只要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翌日,心兰沉痛发现自己惨遭被骗。
艳阳高照,骑马林间有风相伴,勉强也算凉爽,但对于跟在马屁股后头小跑的铁姑娘来说就很憋屈。
心兰双手被缚又饿又累,愤恨地咬紧了嘴里自个儿的馒头。奈何咬得到咽不下,愈加难熬……
忽闻远处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
当先的是匹毛色雪白的骏马,马上是位白衣公子。后头跟着两个服饰相同似婢女的年轻姑娘,也都手执长剑。
——他……是之前那个人?
【官配男主已出现,请宿主尽快与其建立联系,汲取能量修补本系统。】001被压制许久的声音仿佛透着几分激动。
她抬眸时,花无缺亦在看她。
移花少主虽初入江湖,但自小所见女子没有上千总也成百,各有其美,他也并非注重皮相之人……何况眼前人满身狼狈:
乌发甩动遮掩着光滑面颊,腮帮子被馒头撑得鼓起,亦有些滑稽……这种灰头土脸的境况下,纵然绝色佳人也当姿容有损。
然如昨日客栈初遇,不过一面之缘,他便满心满眼再装不下其它。终是放心不下,四处寻她。
少女杏眸轻眨,目光中似有祈求,她被拉着不停向前,边迈步边回头看他,湿润的雾气仿佛在那双翦水秋瞳里弥漫。
她越走越慢,前面骑马的两人却没有等她的意思。紫衣少女被迫追赶的脚步逐渐迟缓,突然一个踉跄……
回过神,只见貌似虚弱的少女跌坐在地,过路的陌生公子虚揽着她,正关切询问。
后知后觉的慕容九眉心微蹙,反应更快的小仙女娇叱一声,长鞭带着凌厉攻势迅疾一卷,再无留手之意。
也分不清是对着铁心兰还是花无缺,反正后者自割掉绳索飞身扶住险些摔倒的前者之后,两人身体凑得很近,白衣公子更是有意无意挡在前方。
此时只是折扇轻摆,便挡住了小仙女连着的三鞭。
张菁自然不服气,而白衣公子眼见对方不肯罢休,心下亦有些烦闷,运了移花接玉震得对方向后退去。
这一手显然很高明,至少唬住了本打算狠狠出口恶气的张菁。
她涨红了脸,气势也不似之前那样盛气凌人:“你……这是什么歪门邪道?有本事与我光明正大打一场!”
——明明已极谦让,只教她自食恶果,却被骂功法歪邪不敢应战。
两个婢女打扮的姑娘也下了马。
见她出言不逊,站在自家少主身后,一左一右齐齐喊道:“放肆!”不满地瞪着对方。
白衣公子却恍若未闻,再度弯腰扶起少女,以真气震断其腕上的麻绳,温声道:“姑娘,你没事吧?”
嘴里干巴巴的馒头终于吐了出来,心兰活动着僵硬手指顿感轻松,连忙真诚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我差点以为、要死在她们手里了……”少女红着眼睛,一派楚楚可怜。
见她把话说得这样严重,温良的移花宫少主自然更要管下去:“姑娘,她们为何要这样对你?”
他语气温柔,清俊的眉眼扫过她手腕处因长时间被绑导致的刺目红痕,不由自主地透出几丝疼惜来。
心兰自己却不在意,既不是很疼,姑且忍一忍也没什么。
正要回答,却被慕容九冷冷打断:“阁下……可是来自绣玉谷移花宫?”绿衣少女手中握着支墨玉梅花,那是刚才情急之下被花无缺使出切断绳索之物。
他微微颌首:“正是。”
“移花宫乃武林圣地,本来各位若真要管这闲事,我也该给个面子。只是……”自傲的慕容九妹少见地捧了旁人,突又话锋一转:“公子恐怕不知此处是何地?”
“在下当真不知。”花无缺朗声道。
“是我慕容世家的禁地!”她微微牵起唇角。
慕容九这般皮笑肉不笑,活脱脱一个石头美人:“观几位借道而过,未同你们计较,可公子竟放了这女贼,莫非存心与我们过不去?若是被一时蒙骗,我姐妹倒只会感念公子一片好心,遭人利用!”
白衣公子面上微讶,随着对方锐利视线偏头望向身侧,心里却是半分也不肯信的。
少女气呼呼地上前一步,昂首大声道:
“敢问慕容姑娘,我偷了你们何物?在何时何地?我如何偷为何偷?可有人证物证?官府审了我的案子定了我的罪没有?禁地?地契界碑呢?您慕容世家是开了路修了桥还是挖了沟种了树?便是要做强盗行径也该晓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你二人绑我过来滥用私刑栽赃陷害,倒还能厚颜无耻振振有词,这天理昭昭,王法何在?!”
这么长一大段话连停顿都极短,堵得慕容九跟小仙女无言,面上是如出一辙的恼怒。
无缺公子原就打定主意将这闲事管到底,任那二位如何说也是无用。
此时听身侧少女妙语连珠一通抢白,唇边也跟着滑出几分笑意来:从没见过这样明媚鲜活的姑娘,矛盾,也教人惊艳至极。
像一株娇弱又坚韧的兰花,扎根在他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