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慌乱(1 / 2)
进了屋,两人坐在沙发上,曲归年在小桌子上摊开了教材和笔记。
曲归年拿起笔,又拿起一张纸,取出一只水笔,一边给顾柏寒讲一边记:“我用的是科学院出版社的那版教材,现在讲到第五章。我的教案在这里,教案笔记的顺序和教材有一点不同。”
“嗯。”曲归年的教案和笔记是A4纸打印的,他打印了两份,方便两人阅览。顾柏寒拿起其中一叠教案,翻了一下。
已经习惯了顾柏寒的少言寡语,曲归年继续说:“因为前面涉及到一些第六章的概念,我就先讲了一些第六章。还有第四章的这节我是想在讲完第八章之后再讲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柏寒高大的身形突然迫近,曲归年下意识往后缩,抬头看去。顾柏寒认真地看着他在记录的内容,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干燥温热的感觉包裹住了曲归年的手。
顾柏寒从他的手里抽出了笔,又抽出了他记了一半的记录。
“我记。”顾柏寒把纸放到他面前,拿起笔,“你说。”
“哦哦,”曲归年反应过来,继续讲,“我的教案不是很详细,很多知识点都是用的简称。不过你应该可以看明白。板书的时候要写全的,不然他们会不理解。”
顾柏寒随着曲归年说,偶尔在纸上记上几个要点。
和曲归年事无巨细的笔记不同,他记的东西多数是关键词,按类别分成一个一个点,并不像曲归年那样详细到每一条都几乎是一个主谓宾齐全的语句。
顾柏寒的字也与曲归年大不相同。曲归年的字是秀雅的行楷,干干净净清清淡淡,像他本人一样。顾柏寒像是学过书法,虽然写字速度非常快,但是字很板正,力透纸背,比曲归年的字大上一圈。
两人的字迹前后放在同一张纸上,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曲归年就这样事无巨细地讲了快一个小时。
“快要期中考试,考前最后一节课最好给他们梳理一下。我第一年讲课的时候没有梳理,感觉他们很多人都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题目一定不要出得太难,会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曲归年带着点南方语调的温温柔柔的嗓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飘荡。顾柏寒偶尔会问上一句。
曲归年靠近顾柏寒,从他手里拿过他那叠教案,也翻到考纲那页,又放回顾柏寒手里。
“可能会有很多人发邮件向你打听考试范围,你一定不要生气。我有一个回复这种邮件的模板,晚上发给你。就是告诉他们讲过的东西都可能会考,但是会鼓励一下他们这样的。”曲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轻轻弯起,潋滟的凤眼中含了笑意,“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期中考试的出卷人换成了你,可能会觉得非常绝望,而且也不敢给你发邮件。毕竟你......”曲归年想了一下措辞,说道,“比较严格。”
曲归年感觉有些口干,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好久,但是顾柏寒都没有回话。于是他抬起头向顾柏寒看去。
顾柏寒手中的教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到了矮桌上,目光定定地锁在他的身上。
曲归年看着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分不清这目光到底是冰冷还是炙热。
“继续。”顾柏寒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安静,他的目光并没有从曲归年身上移开。
曲归年压下不自然的感觉,清了清嗓子:“就是这样了,顾院长。我要说的都在这里。”
“好。”顾柏寒整理着笔记和他那叠教案,“这些我拿走了。”
“好的,”曲归年把教材也递给他,“这本教材也给你吧。我应该也用不上它了。”
“不用。”
既然顾柏寒说不用,曲归年就又把教材收回来了。
看顾柏寒丝毫没有要让他走的意思,曲归年只好问道:“顾院长,这样可以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先走了?”
空气中一片沉寂。顾柏寒开口,直接无视了他那句话:“最近陈启延经常找你?”
曲归年被问得有些发懵,斟酌着说:“也没有。他可能比较记恩吧。听说我要辞职,就想和我告别一下。”
记恩?呵。
顾柏寒剑眉皱起,眼神钉在曲归年身上,令他看上去增添了几分攻击性。
“不要惯着他。”顾柏寒冷冷地开口,“不愿意就拒绝。”
他们这是在聊什么?对于神奇的话题走向,曲归年有些迷惑。
听顾柏寒的语气,倒是有点像怕自己孩子打扰别人,别人还不好意思拒绝的家长。但是导师和学生也不是这么近的关系啊。
虽然很迷惑,但是曲归年还是想帮陈启延在顾柏寒面前说说好话,不知为什么最近这师生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些僵:“也没有不愿意,启延的心是好的。他也只是比较重感情。他最近好像很努力,他这么小年纪成为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得了,顾院长也不要对他太严格了。”
“愿意?”曲归年好像听到顾柏寒冷笑了一声。顾柏寒的声音像浸了冰。
曲归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顾柏寒把手上的材料叠齐,放在矮桌上,然后站起来,靠近曲归年。
顾柏寒高挑的身体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让曲归年有些害怕。曲归年仰视着他,对上他锋利的眼神,不由得别开眼。
“这么看重他?”冰冷的声音带了几分哑。
顾柏寒又逼近了一步,眼中带了些侵略性。
“就......也不是。”
看着逼近的顾柏寒,曲归年感到一阵压迫感。
他不由得头皮发麻,赶紧站了起来,赶了两步离开沙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