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代笔(1 / 2)
她走到近前,两眼红肿,一副可怜模样,朝书房那儿探了一眼,细声细气道:“将军可在呢?”
“在倒是在,”陈璧道,“不过这会儿将军正有些不高兴,姑娘若没什么要紧事,还是改日再来,免得……”
大乔听了她的话,脸上竟有几分发红:“不过是个奴婢,怎当得起你一句姑娘……”
陈璧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就是目瞪口呆。
只她自己不晓得,那张面如傅粉的脸蛋,落在诸如周锦堂一类人眼里是不男不女,可在大乔这等没见过世面的怀春少女眼中,却是个俊俏白面的好模样。
陈璧咽了口唾沫,只当作没听到方才那句,也没看到大乔脸上动人的红晕,声音平平道:“那姑娘找将军是有什么要事不成?”
大乔想起自己的来意,眼泪夺眶而出:“是小乔不行了,她跪得太久,已经晕过去了,我瞧见那双膝盖,肿得跟茶碗一般大……”
陈璧明白了,这是过来替小乔求情的。
“姑娘放心,跪晕过去也死不了人,”陈璧语重心长,“再说,她都已经晕了,你这时候来求情也没用,真要求大将军容情该趁早才是。”
大乔听出她言下之意,登时白了面孔,只抖着嘴唇、楚楚可怜道:“我、我没想到她身子骨那么弱,那样不经跪……”
陈璧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跪不死她的,顶多是半个月下不了地。”
大乔给她这么一说,再没有话好讲,只有悻悻地走了。
陈璧见她走了,松了口气,这才转身进了书房。
眼下,周锦堂已不在榻上。他人坐在桌前,提笔看着纸,剑眉紧皱。
陈璧轻手轻脚地进了屋,低头默默地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周锦堂听到动静,瞄了她一眼,冷不丁道:“会不会写字?”
“会一点。”
周锦堂蹙眉:“会一点是多少?”
陈璧抿嘴:“奴才没数过。”
他一噎,沉声道:“我看你个头虽小,胆子却不小。”
陈璧心头一跳,抬眸一望,见周锦堂虽然面色冷淡,眼里却仿佛有一分笑意,不由暗暗犯起了嘀咕。
前一刻还阴沉个脸、乱砸东西,跟要吃人似的,眼下竟又笑了。
周锦堂瞧她虽不说话,两只乌眼珠子却清凌凌的,目光烁烁,分明是别有意味,当即拉长了脸:“过来。”
他脸色不善,陈璧脖子一紧,立马放下手里的碎瓷片,低头上前。
周锦堂一看她走路的样子,出腿就在她小腿上一踢:“好好走路,半死不活的。”
陈璧腿上一疼,整个人险些栽倒,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才堪堪稳住身子。
周锦堂看她模样滑稽,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
须臾,她站直了,飞快抬头地瞄了他一眼,咬唇应了声是。
这一眼虽然极快,又哪能逃得过周锦堂的眼?
瞧她两颗大眼珠子水汪汪的,竟好像在怨怪他。
好大的胆子!
周锦堂嘴角一动,心中微转道:这小东西,看着老实巴交,实则内里胆肥得很。
他起身走开,一指椅子:“坐,我说你写。”
她乖乖依言坐下,伸手拿了笔。
周锦堂走到窗前,看向窗外,声音沉沉道:“六十把枪,四十二个硬盔,再添四十五柄……”
他回过头,正看到一小截莹白如玉的脖颈从那浅蓝色的衣领里伸出来,欺霜赛雪,不由目光一顿。
陈璧许久没听到声音,不禁扭头看过去,猝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手一抖,那笔不慎重重落在纸上,晕开了一团黑。
陈璧大惊,搁了笔慌慌张张地跪下:“奴才该死!”
原本,不小心将墨弄上去,重新写一张便是,周锦堂也不会计较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偏偏这小奴才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副心惊肉跳的模样,反倒叫他生出几分不悦。
周锦堂拧着脸:“男子汉大丈夫,缩头缩脑的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