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撕,可劲撕!(2 / 2)
“你说?什么?”崔硕气的直跳脚,“你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娘最?疼的就是你,为你操碎了心,你怎能说?这忘恩负义?的话!”张氏看着儿子,差点?感动?的哭出声,这才是她儿子!
岂知崔硕下面的话,让她一口口水哽在喉咙里,差点?呛死自己。
“娘为了你,为了你有一门体面的好亲事,才答应了田襄的事,完全?没考虑到我!我正与白先生?学习,不日?就能得见王复老山长,只要得老山长青眼,日?后?仕途可保,一路平顺无波,还名声不缺!可娘为了你,与贵妃外戚相交,田襄是田家人,是贵妃的人,也就是越王的人,咱们家靠上?去,也就成了越王的人!若我以这份关系入仕,你可知会是什么名声!王家并未站队越王,我附越王,也就永远没了得王复老山长青眼的机会!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崔硕瞪着崔佳珍,满目愤怒,甚至带有不甘和质问?:“凭什么!谁家不是男丁比女儿金贵,为何到咱们家就反过来了!我的前程未来,竟无一人考虑,你还不满足!”
“硕儿……”张氏嘴唇开翕,一脸难以置信,眸底一片苍凉,“珍儿……”
崔硕与崔佳珍看向张氏,眸底满是失望,想法惊人的一致:崔俣说?的对?,他|她或许不是亲生?的,张氏一直都不曾真心护过他|她。
这时崔行不知道从哪听来消息,过来阻止妻子儿女吵架了。近些日?子的事,他们这一房已经丢够了人,怎么还闹,嫌事太小?丢人太少么!
崔行是奔着教妻训子来的,谁知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吵成这样!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眸底黑气升腾,大步向前,让身边长随踹开了门,进去就愤愤指着张氏鼻子骂:“蠢妻毁家啊!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不懂装懂,自认小?聪明,把我们父子三人诓的团团乱,何至于今天!我要休了你,休了你!”
张氏顿时冷笑:“我看你敢!”儿女不听话,丈夫还敢豪言,眼前景象顿时激发心中不满,她红着眼珠,挺身往前两?步,眉目俱厉,“把我休了,是要续什么弦?”
“我有花——”
崔行话还未说?完,就被张氏给截了:“花姨娘?你觉得她贴心懂事能助你,想扶为正室?我呸!那?贱人说?好听点?是清倌出身,说?不好听就是出来卖的!什么棋琴书画皆通,那?都是为了勾引男人嬉乐的,你当是什么腹有诗书胸有乾坤呢!让她唱个曲儿逗个趣耍个心眼争个宠还成,当正室?她懂管家理事,年祭宗祭丧祭么?她知道日?常来往,四时八节怎么走礼,有什么私下规则暗语么?你那?些官家亲朋,尽可去问?,有谁愿意和一个窑姐儿来往?窑子里长大的,能有什么眼界!”
崔行被她问?的一愣。
张氏仍不放过他,气势喷发,咄咄逼人:“儿女皆大,正是说?亲年纪,你要休妻?这是不想女儿嫁不想儿子娶了?娶个年轻继妻,你让儿子如此与之相处?随时回避么?家事怎么理,门楣怎么正!还是说?,你对?我儿不满意,想生?个新嫡子调|教?我告诉你,晚了!”
崔行气的直发抖:“你……无理取闹!”
“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志大才疏拎不清,说?话永远不过脑子?我实话与你,你这样的蠢货,也就我能受得了,换谁嫁与你,不出三月就会合离!我都没嫌弃你呢,你还敢放言休妻?”
……
张氏院子里,一家四口撕了个热热闹闹惊天动?地?,谁都委屈,谁都有理由谩骂,谁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要为自己的权利发声!
别说?宗族里,连见多识广,小?道消息特别多的下人们,也从未见过谁家亲人能吵成这样子的,显然?离了心!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崔行一家,创造了历史!
小?胖子带着一脸兴奋跑过来和崔俣说?新鲜事,他跟别人不同,他跟着小?老虎四处钻,正好窝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把这段架从头到尾看了个遍,谁都没他清楚!
根本不用添油加醋润色,事情本身就相当传奇,小?胖子前前后?后?一说?,把自己逗笑了无数次,末了还十分不明白的请教崔俣:“旁的也就罢了,崔硕和崔佳盈是亲兄妹呢,一个爹一个娘生?的,可为什么还能吵起来?我姐姐和我不是一个爹也不是一个娘,可我心里知道,我姐姐一切都是为我好的,哪怕罚我骂我,也是心疼我的,我姐姐要拎我耳朵,我都不敢躲,疼也受着,他们怎么就不一样?”
崔俣揉了揉小?胖子的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崔行张氏带着崔硕崔佳珍这么吵,崔俣也有点?意外,显然?俩小?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俩大的一个醒悟的不是时候,一个竟还蠢着,矛盾激烈,无法言合。
不过……可真是爽啊!
狗咬狗一嘴毛,掐吧,可劲掐,让看官们更爽点?!
崔俣这下舒服了,内心十分愉悦。
舒爽之下,他拉着小?胖子到书案旁:“先写一百五十个大字,然?后?咱们来看《左氏春秋》。”
小?胖子面色惊惧,缩着爪子往后?退:“不是说?好了今天放假不学?”
“唔……我心情好。”
小?胖子心尖一紧。
崔俣笑眯眯看着他,笑容十分灿烂,还露出了八颗洁白牙齿:“所以决定反悔。”
“不要啊——”小?胖子喊的撕心裂肺,“姐姐救我!”
崔俣把他紧紧按在椅子上?,声音温柔至极:“乖,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
……
蓝桥对?主子吩咐奉如圣旨,力求快速高效完成,从不敢耽误。他一路快马,到长安时,将?将?四更天。
谢家秋宴后?,他找到主子,随主子四处走动?,对?长安街道很了解,又因随谢丛范灵修走过几趟,长安守城之人,他也认识几个。
今夜守城门的,正有他认识的一位。
正常情况下,城门日?落下闩,直至翌日?清晨按点?打开,没有令牌不得进出,但长安……毕竟已不是帝都,管理没那?么严,内里又基本尊谢家为大,蓝桥这样的小?人物,一看就知道翻不什么波浪,而且再过一个时辰,就是大开城门的时间,稍早一点?……也没什么。那?人就卖了个人情,放了蓝桥进来。
长安没有宵禁,蓝桥走在街上?,并不会引来什么怀疑,顶多是时辰太早,引来巡街的,打更的些许好奇。
西边月色已隐,星子高高悬挂,处处幽黑,倒是适宜隐藏身形。
已到了地?方,蓝桥不再心急,慢慢的,不惊动?任何人的,穿过两?条街,一条小?巷,直取目的地?。
这是一座豪华大宅,红樯碧瓦,门楣高挂,气势非凡,宅门前,一个‘田’字写的富丽堂皇,贵气袭人。
蓝桥不知道为什么东西要藏在田家墙外某处,猜是循着灯下黑的道理,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么,田家出了贵妃,还有最?得势的越王外公,哪个不长眼的过来闹?
走着走着,突然?前方视野一暗,蓝桥揉了揉眼睛,眉头皱起,咦?莫非看错了?刚刚一晃眼,他好像看到沙三了!可沙三有事情去忙,说?是去了西边挺远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站在原地?等了一等,又左右观察半晌,再没看到什么人,蓝桥方才放心,慢慢的寻着记号,找到那?处墙砖……
他虽已足够小?心翼翼,事先也仔细观察过没有人,可还是不会武功,五感不灵,一点?也没察觉,他在墙砖前停留站立时,有一个人影,也落到了墙砖前。
距他不足两?丈。
蓝桥先是仔细看了一下墙砖,未发现什么异状,可他照着崔俣的话,轻敲三下,两?息之后?又敲两?下,奇迹发生?了,墙砖竟然?弹开了!
蓝桥心跳加速,咽了口口水,缓缓将?墙砖抽出,手伸进去,摸到了一方薄薄油纸片。他不再耽误,赶紧把油纸包拿出来,再把墙砖放回去,小?心调整着,尽量让人看不出,这块墙砖被动?过。
然?后?,他看也不看,赶紧把油纸包塞进衣服前襟里,还轻轻拍了拍,长呼口气,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