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2 / 2）
亦芙上前，谈话的声音越发清晰。过了前馆后，还发现前厅的门前正趴着两个人影子，一长一短的身影让亦芙很快就辨认出两个人是谁。那个面色含羞，美目盼兮的正是他的二姐，洪珠蕊，旁边那个是不是踮起脚想要往里凑近些的是她们行五的妹妹，洪明珊。
她悄咪咪的走到两人身旁，轻轻的拍了下与她身长无二的二姐。惹得洪珠蕊一声惊呼，又恐被里面的人听见，立马捂住嘴。
好在里面的人，确实没有听见。
亦芙笑，“二姐这是在做什么呢？”
洪珠蕊轻推了一下她，“你这小妮子，居然敢吓我！”
还没等到洪珠蕊解释，旁边十一岁的洪明珊就抢了先，“早上二姐姐听见梁表哥今天回国，就带着我往前厅这边过来。二姐姐和我说梁表哥是带了小兔子过来的，可我左看右看，就是没找到小兔子。”
亦芙没有揭穿洪珠蕊，“想来是因为今天小兔子跟着表哥从美国回来，现在也是累了，明珊明早醒了再去院子里看看，一定能找到小兔子的。”
洪明珊的小脑袋思索了一番，接受了三姐的答案，又同两个姐姐说：“那二姐三姐我去找光耀玩了。”
洪珠蕊：“去吧，小心些。”
光耀是她们最小的弟弟。
洪家这一代子辈有六人，大哥洪书骏是嫡长子，已经二十有二，年前已和章家小姐结婚，军校毕业在湖北政|府里任职，现在跟在萧耀南手下，萧耀南接任督军后，洪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二姐洪珠蕊今年也已十九，是三姨太钱氏所出，如今梁煜回国，想来也和洪家，和洪蕊珠有着莫大的关联。行三的洪亦芙和行四的洪观砚生辰之差了一天，亦芙是大太太刘玉凤所出，洪观砚则是二姨太秦氏的孩子。
行五的洪明珊和行六的洪光耀都和他们隔了一些年岁，一个今年十一，一个则是九岁。这两孩子平日里倒最是亲密。前年过门的四姨太程氏已孕三月有余，年底洪家应是要添一门喜事。
“二姐你说，表哥这回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呀？”她眼光婉转，颇有些打趣的意味。
“他学成归国，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要在外面一直呆着？”
“这可说不准哟！”
梁煜其实和洪家没什么血缘上的姻亲关系。亦芙的姑姑洪兰早前嫁给了梁煜的小叔，却因夫妻二人不和，二十岁那年结婚还未满两年便登报和离，是这一块顶个的摩登女郎。一年后梁家变故，独独留下了个梁煜一人。宗族无人愿带着这个可怜孩子。身逢乱世，能让自己活着已是不易，何况要多照顾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听闻无人照料梁煜后，便将这个孩子接了过来，和洪家兄妹一同长大。
洪老爷子颇喜欢梁煜，全家上下也看的出来二小姐对这个半路子表少爷的心思。
三年前，他去美国军校学习，如果学成归国。年岁也到了二十有一，这回他回国除了谋一职外，结亲的事情不言而喻，全府心里都和明镜儿一样。最晚是明年，府里的二小姐也要出嫁了。
“你们两个丫头还要在门外头呆多久？”醇厚的男声从门内传来。
亦芙看了一眼含羞带怯的珠蕊，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二姐，一会你不要这么明显的看着表哥。”
洪珠蕊：“我很明显吗？”
“不能再明显了。”
亦芙拉着珠蕊进前厅时，里面的三人正看着她们两个人。
洪老爷子端起茶杯，“怎么规矩越长越回去了，见到都不知道叫人。”
这个时候那还会揣着少女心思，快速的朝着座上的梁煜道了声好，姐妹两便离开了前厅。
后院今天也是非一般的热闹，想着是梁煜三年未归，家里从老爷子病起就未曾有过什么喜庆之事。现在故人归家算作一桩。牌桩子一撘，三位姨太太和姑小姐四人一道打起了马吊。洪观砚领着明珊和光耀两个人在不远处玩耍，旁边还跟着一堆奶妈子。
洪家都是有些时日没如今天一般热闹了。
二姨太秦氏摸牌，“今天煜哥回来了，姑小姐看着开怀了许多”
洪兰挑眉，“是吗？”随即又将刚刚秦氏打出的一条碰掉。
“可不是伐？我看着姑小姐今天笑也比平时多了些。”四姨太章氏是上海人，平时也是个直言不讳的主。
洪兰摸牌，“这不是几个姨太太总是在让着我吗！”码了一下牌，“自摸，十三幺。”
牌桩子上传来一阵笑声。
大太太刘玉凤刚从厨房出来，后面还跟着方婶，转头正在和方婶嘱咐：“一会汤先不要上，再炖一下，等凉菜上完了之后再上热菜最后上汤。”
亦芙凑上跟前喊了声娘，大太太嗳了一声回应，又见到是亦芙，想着她是才到家便念道：“你这又是跑到哪了，现在才着家？”
亦芙撒娇，“这不是正好赶上了晚饭吗？”
“瞧你现在！”洪刘氏刮了一下亦芙的鼻尖，“你看看那家的小姐是爱往街上跑的。”
“我这不是去给爷爷买糕点了吗？”
“你就会把你爷爷搬出来。”说完后又问：“是闻霄送你回来的？”
亦芙眼睛不经意的瞟了瞟，“嗯”了一声。
洪刘氏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惹得亦芙倒是不自在了些。
“去和你姑姑说声，老爷已经到前厅了，牌桩子可以撤掉了。”
亦芙应好，再到洪兰那边时，洪兰又以七小对赢了一局。
“哟，三小姐回来啦！”三姨太钱氏座西座，是最先见着亦芙的。
“姑姑好，姨太太们好。”她乖巧应答。
洪兰收过了三个姨太太递过来的钱，“是大哥回了？”
“娘说爹爹已经到了前厅，叫这边收拾收拾，可以下去吃晚饭了。”亦芙看着洪兰面前那个已经满到合不上的小屉子，“姑姑今天看来是赢了不少！”
洪兰轻笑了一声，“那不可，就和你过年的时候收红包一样，挡都挡不住。”
三位姨太太也笑了笑，滴水不漏，没露出一丝除了欢喜外其他的表情。
洪兰将马吊往前一推，大的钱全部收进荷包里，又将一把小钱塞在亦芙的手里，“拿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