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2 / 2)
可……那似能看进人心底的目光,终是让她败下阵来。
赵姝晴知道……
沐祁归敢。
为打破僵局,沐昭瑾牵住沐祁归,娇颜微凝,梨涡浅浅,“姐姐,表姐跌倒确是她自己不小心,姐妹间打闹本无伤大雅,一旦传扬出去可就惹人笑话了。”
[且让你得意一时,反正等到爹回来,你还不是要老老实实做我的垫脚石,用血肉为我铺就锦绣前程。]
沐祁归眉眼结出霜寒,悠悠道:“你说得对。”
不知是在认可什么……
沐昭瑾蓦然脖颈发凉,不自觉地放开了沐祁归的手臂。
沐祁归懒得去看沐昭瑾楚楚可怜的样子,抬步欲走,却又被唤住,“姐姐可是与白家小姐一见如故?”
沐祁归顿步回首。
沐昭瑾柔柔道:“姐姐还是离她远些吧……”
她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的内情。
赵姝晴抢白,“你真以为那个贱人与你沆瀣一气,就是诚心待你?”
她话语里蕴着怨毒,“福井巷白家宠妾灭妻,扶正妾室,为整个京州所不齿。她是原配独女,处境艰难,攀上你无非是想借镇国公府的势,让日子好过些。”
“福井巷白家?”
沐祁归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似乎陷入了沉思,却又忽而了然一笑,“竟然是她……”
赵姝晴没能如愿看到沐祁归挫败的神情,不甘地嘲讽道:“她连来历都没告诉你,显然是在利用你。”
沐祁归置若罔闻,领着引玉离开,留下气急败坏的赵姝晴在原地骂骂咧咧。
不归轩里。
引玉用牡丹纹木匣小心收起太后御赐的金钗,反复踌躇后,还是选择了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题,“小姐,您想要出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沐祁归脱去纱裙,搁在黄花梨圆棍木椸上,“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忧。”
距镇国公沐承昌回京仅剩三月,她既要好生筹划,总不能连城门都出不去。
引玉明白小姐已然打定主意,就止了话茬,聊起旁的事,“小姐,您在簪花宴上得到太后娘娘青眼,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沐祁归坐在镜台前,任由引玉为她卸簪拆髻,“你想问什么?”
引玉细细梳着沐祁归如云的长发,“赵家小姐那桩婚事未成,奴婢害怕……”
“怕落到我身上?”
沐祁归抚过匕首的玄金刀鞘,直言不讳,“太后不敢,也不能。”
端王是先帝皇长子,若非碍于庶出身份,继承大统的就是他。
太后若有意让端王和手握重兵的镇国公府结亲,那不是嫌儿子命太长吗?
引玉捏着玉梳的手一停,抬首去看镜中眉目清滟的人,“那太后为何还要送您凤钗?”
沐祁归半拔匕首,浑不在意,“大概是觉得赵姝晴倨傲愚蠢,不知收敛,想给她点教训。”
引玉颇有些不忿,“您是说,太后娘娘还有可能让赵姝晴嫁给端王做侧妃?她要是得了势……”
“如果没有可替代的人,应该还是会的。”
沐祁归起身走向大红酸枝束腰四仙桌,靠在案上斟了盏热茶。
引玉见沐祁归半点不上心,追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叮嘱,“小姐,您要早作打算,那赵家小姐要是得了势,是不会放过您的……”
半盏热茶进腹,沐祁归身子暖和起来,她看到引玉说得口干舌燥,顺手又倒了一杯递过去。
引玉大半日未能进食,甫一碰到热腾腾的茶盏,登时忘了要说什么,当即捧起茶,边吹边饮,直喝了大半才又反应过来。
她压低声音补充道:“不过小姐也不用怕,您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份高贵,就是皇后也能当得,又岂是她能比的?”
沐祁归忍俊不禁,摇摇头道:“皇上可看不上我。”
引玉不解,“您怎么知道?”
沐祁归没有回答,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案,想起白锦语的娴静端雅,笑意更深。
引玉眼看夜色渐浓,也不再等解释,掌灯后径直退出暖阁吩咐下人摆饭。
门扉轻掩,一室寂静。
沐祁归独坐光影浮动间,复又想起白锦语的劝告。
若行差踏错,代价惨重的不单单是她一人,整个镇国公府都将灰飞烟灭。
但……
她真的要这般吗?
沐承昌以她为刃,却也养她一场,既然重生到万事皆可挽回的时候,她又何苦拖着整个镇国公府下水。
更何况,她至今还未查明身世,有无内情也未可知。
京州虽有师父在,但他行踪诡秘,实在难以仰仗。
还是该培养些自己的人手。
沐祁归以手扶额,闭了闭眼。
镇国公府的人动不得,前世军中衷心追随她的属下也都不在身边。
夏景行和冯子衍虽是在京州,可就夏景行那个臭脾气,贸然找他恐会生出事端。
至于冯子衍……
“冯子衍……”
沐祁归摩挲着刀鞘的纹路,低语轻喃。
他倒是个可托付的端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