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2 / 2）

什么玩意儿？沐祁归猛地放开引玉的手，指着她，“你……”

顿了许久，沐祁归沉叹一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引玉不知哪里惹得沐祁归生气，委委屈屈地行了个四不像的礼，俯身退下。

沐祁归魂不守舍地躺回锦榻，心烦意冗。

重生过后，她还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怪诞之事是难以理解的。可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又是什么？为何再三出现？

难道……

她能听到人的心声？

不！

沐祁归否认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或许是她受了刺激，产生了幻听，亦或是根本不是她有问题，而是引玉有问题。

但……她不是连重生这种诡异的事情都碰上了吗？

思来想去，沐祁归觉得，还是该再找人试一试。

“咚咚——”

轻叩门扉的响动打断了沐祁归的神思。

引玉沉声禀告，“小姐，二小姐来看您了。”

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若搁着前几日，沐祁归大抵是闭门谢客的。前世镇国公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沐昭瑾，她虽不知沐昭瑾是否知情，但总归还是觉得别扭。

可眼下，为了映证内心猜想，沐祁归不得不暂且按下诸多情绪。

她撑身坐起，草草捋了捋乱发，靠在金线莲引枕上，“进来。”

门扉微动。

透过插屏的云雾绫，粉裙双髻，弱质芊芊，金钗之年的少女身影闯入沐祁归的视线。

她莲步轻移，声如莺啼，“姐姐。”

沐祁归眼中一热。

她是有多久没见过小妹了。

五年，整整五年。

还记得儿时，母亲性子寡淡，父亲严厉苛刻，与她皆不亲近。唯有小妹总是跟在她的屁股后头转悠，“姐姐姐姐”的叫着。纵使后来，沐祁归公开比武，为世人诟病，小妹也未与她有半点疏远。

这样温柔解意的小妹，真的会参与了沐承昌的阴谋吗？

沐祁归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泪眼婆娑间，沐昭瑾已至榻前。

引玉殷勤地搬了个绣墩过来，又退回插屏外，与沐昭瑾带来的丫鬟站在一处，倒是有了几分眉目低垂的乖顺模样。

沐昭瑾甫一敛裙坐下，就关切开口，“姐姐，你一向身子硬朗，怎会忽然一病数日不起？”

她水眸微瞪，似嗔似怒，“不请大夫也就罢了，连下人都不让近前。姐姐可知，我有多担心？”

言罢，沐昭瑾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白嫩泛红的指尖拂过未着粉黛的素净面颊，衬出眉目疲惫，真真切切的担忧在点点眸光中闪烁。

沐祁归迟疑了。

她真的要试探小妹吗？

窃听他人心中所想，岂是坦荡之举……

沐祁归犹豫地捻着指尖。

突然，掌心一沉。

沐昭瑾温软的小手主动握住了沐祁归，“瞧我这记性，险些忘了。”

她偏过头，“岚翠。”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沐祁归耳边炸开。

［总盯着我做什么？难道看穿了我眼下青黑是黛粉敷就？］

沐祁归一滞，背脊生寒。

岚翠俯身入内，在沐昭瑾身侧站定，打开手中食盒。

沐昭瑾抽回手，端出一盏白瓷盅，递到沐祁归跟前，“听闻姐姐这几日都没好好用饭，我亲自炖了你爱喝的蜜枣燕窝。”

沐祁归微颤的指尖，在接过瓷盅时，与沐昭瑾相触。

［等回到院子，我须得好好沐浴更衣一番，再熏过三遍香才行。碰了这粗鄙贱人的手，更要用花瓣好好泡一泡。］

沐昭瑾熟悉的音调带着陌生的尖酸怨怼，不断钻入沐祁归的耳朵。每一句都似尖刀一般，扎进沐祁归冰寒一片的心里。

她捧着热腾腾的瓷盅，身上却是止不住地战栗。

沐昭瑾甜腻腻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不舒服吗？”

说着，沐昭瑾伸手去摸沐祁归的额头。

沐祁归抬眸望她，未加遮掩的森寒，浸润着趟过尸山血海的戾气，激得沐昭瑾一抖。

她讪讪地缩回手，“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