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前夜(1 / 2)
婚期渐近,那日陈嬛儿乱来的事传进了苍州王的耳朵里,听说苍州王大怒,下令要王女闭门思过,大婚之前不得出来。
这当然是做给韩千觞看的,一根狼牙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但这种事,王上肯给面子,已是十分不易,没有人敢去追究。
风遇雪的日子看起来平静的很,白日里她闲散的很,或许是因为筹备婚事的缘故,韩千觞忙的很,多半是不在家的,暗卫们也并不怎么出现。
春天来了,天气一日暖过一日,风遇雪百无聊赖,便带着玉珠出门闲逛。
说服暗卫同意她出来,倒是当真花了不少时间。到头来,还是韩千觞拍板允了,只是必须得韩烈跟着。
“你如今树敌不少,有人跟着我才安心。”韩千觞是这样说的,风遇雪心想,若是没有他,自己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
苍州城的集市,她刚到韩府时逛过几次,如今再逛,却是恍如隔世。
街上行人接踵,路边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当街煮酒的娘子娇笑着与客官们说笑,她身姿袅袅,一袭红衣,美的犀利。
玉珠瞧着了,眼睛都跟着亮起来,兴奋地说道:“这是近来苍州新开的酒楼,老板娘美艳妖娆,酒煮的特别香,听说将军大婚,宫里面也定了一些呢。”
她说完,似乎觉得这是提到了风遇雪的伤心事,不禁暗暗后悔。
风遇雪远远瞧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
玉珠见她有兴趣,便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风遇雪摇了摇头,只叫她去买了一壶梨花白。
一小坛酒被泥封着坛口,只有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梨花的香气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风遇雪抱过酒坛闻了闻,只觉得自己仿佛饮了一大口,沁人心脾。
她把酒塞给韩烈抱着,不着痕迹地将方才从酒坛底下揭下来的纸条拢进袖子里。
“风姐姐,你看,那边摊子是卖胭脂水粉的。”玉珠笑道。
风遇雪便也跟了过去。
她走走停停,逛了大半日,到了晌午,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风遇雪让韩烈饶了个路,她坐的马车,幽幽停在风家的大门旁。
风家的正门经年不开,只今日倒也凑了巧,正好是风杰的大女儿带着夫婿回来省亲。
风家的儿女们都出了门,瞧着好不热闹。
风杰和夫人携着一双儿女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着。
远远看过去,风醉秋依旧是美艳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韩千觞的婚事受半分打击。
过了一会儿,司马家的马车到了,风家大小姐和夫婿一起下了车,风杰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子风俞则上前一步,帮姐姐拿着随身物品,就连平日里任性妄为的风醉秋都露出一副小女儿的憨态。
“姐姐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风醉秋笑道。
风夫人也是一脸和煦的样子。
风遇雪的目光停在风夫人的脸上。
她恢复记忆以后便记起了这个女人。
司马诗柳,司马家的大小姐,因骄纵跋扈的过于有名,耽搁了婚事,后来才捏着鼻子嫁给了不上不下的风家。
她在风家作威作福,对风遇雪的生母十分苛刻,那扭曲而丑陋的嘴脸,即便隔了十几年,风遇雪也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现在风家一家人凑在一起的样子,那么简单而快乐,风遇雪想,若她的母亲不是赤珠血脉,她或许也可以生活在这个大宅子里,谨小慎微,却平静如斯。
“风姐姐,咱们回去吧。”玉珠瞧着风遇雪的神色不对,小心翼翼说道。
风遇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韩烈催动马车,她回眸最后看了一眼风家的大门,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母亲最后的情景。
她倒在花园里的青石板路上,伤口涌出大量鲜血,她绝望的眼神和风家人眼底的快乐交织。
风遇雪的眼底略过一丝阴狠的杀意。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她要杀了他们。
大婚前一日,韩府里的喜房便提前布置好了,按着苍州的习俗,韩千觞搬出主屋,要在偏房住一宿,以示虚位以待。
张灯结彩的韩府漫天都是红绸,韩千觞的卧房更是彻彻底底的新房。
大红色的囍字贴的到处都是,龙凤红烛插满了每个烛台,床上挂着鲜红的幔帐,撩开来便能瞧着鸳鸯戏水的被面和枕头花样。
其中有许多细节,女使们拿不定主意,便去问韩千觞,只他不耐这些,就打发她们去找风遇雪。
风遇雪无法,只好料理了一些琐事,待全都准备好,已是入了夜。
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满眼望去,喜气洋洋的一片,处处透着精致,或许是深夜的缘故,刹那间风遇雪的心里升起一丝微妙的情绪。
玉珠看她眼神不对,轻声道:“雪姐姐我们走吧。”
风遇雪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她突然走到铜镜旁坐下,对着镜子描绘眉眼,然后是胭脂水粉,最后风遇雪抿了抿口脂,还贴了花钿。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没有哪个美丽的女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美的,她看着镜中清丽的美人,神色见却一片冷漠。
待妆容画好,她要玉珠去叫韩千觞。韩千觞到时,便见新房里静悄悄的,满屋的红烛都点燃了,灯火之间,有一个女子穿着新娘的喜服,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