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2 / 2）
沈妄漫不经心地问。
顾衡道：“选择权在你，业内对《岁月》这部剧进行评估，不说爆，小火的概率还是很大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新皇有这个实力捧红你，当然，你不需要马上就做出决定，等剧拍完播出了，看反响再决定也不迟，如果你最后还是决定不签也没关系，就当交个朋友，我希望你能给新皇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不得不说，新皇真不愧是娱乐圈巨头公司，财大气粗，为了招揽他，直接把业内看好的网剧男主的角色给他。
沈妄沉默片刻，唇角轻扬，“夏黎呢？你就不担心我演这部剧红了，威胁到夏黎的地位？”
“我喜欢你的自信。”
顾衡理智分析道：“娱乐圈比夏黎红的不是没有，夏黎能不能一直红下去，还要看他自身实力才行，实力不行，总有新人会超过他。”
顾衡这话没毛病。
但对恋人来说，还是太冷酷了。
沈妄道：“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太想演这部戏了。”
顾衡道：“可以啊，只要出违约金就行。”
别说沈妄没钱，就是有钱也不可能赔付违约金的，这件事是因顾衡而起，凭什么要他来买单。
沈妄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就谢谢顾总的赏识了。”
沈妄离开前，顾衡跟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江宴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沈妄：？？？
晚上把事情经过跟江宴说了，江宴笑了笑，道：“顾衡为了招揽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沈妄耸耸肩，“他注定要失望了。”
“所以你打算接这部戏了？”
沈妄点头，“合同都签了，只能接了。”
江宴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轻声道：“要是你不想接，我可以替你付违约金。”
“我还不起。”
“不用你还。”
沈妄望进江宴琥珀色的澄澈眼眸，那双眼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
沈妄不禁叹息了一声，明明现在的他只跟江宴认识了几个月，江宴却对他掏心掏肺，不惜替他付天价违约金。
真是个傻瓜啊。
沈妄下意识地抬手，想像过去那样揉揉江宴柔软的头发，手伸到半空中，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顿住，随后在江宴的注视下，把手调转个方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谢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决定接了。”
“顾衡那么自信，觉得我会改变主意，呵，那我还就要挫一下他的自信……”
刚才差点就露馅了，沈妄为了缓解尴尬，忍不住就话多了些，末了，他想起顾衡最后说的，把那句奇怪的话转述给江宴听。
江宴听了，脸上没有流露丝毫惊诧，唇角微弯：“我想顾衡可能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沈妄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宴掀开眼皮睨了眼沈妄，桃花眼里水波潋滟，声音忽地放轻放柔，低低一句：“你说呢？”
沈妄：“……”
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沈妄一时无语。
搞什么啊，阿宴是弟弟，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
——
隔天，沈妄在家看剧本时，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的电话。
“沈妄，有时间吗？见个面吧，我想跟你聊聊。”
是夏黎。
沈妄不觉得跟夏黎有什么好聊的，刚要拒绝，夏黎在电话里用平缓的口吻道：“我听方哥说，你昨天去新皇娱乐了，看来春生真的很看中你呢，你就不想知道，春生为什么想签你吗？”
这确实是沈妄纳闷的地方。
他想了想，答应见面。
两人约在了市区某高档西餐厅，去的时候夏黎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用勺子轻轻搅动手里的咖啡。夏黎五官柔和，静坐在那里，阳光透过落地窗照下，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那副场景如同一幅静谧美好的画。
沈妄性格急躁火爆，喜欢脾气温和的人。
他曾经见过夏黎几次，虽然那时的经纪人瞧不上夏黎，但他其实挺喜欢夏黎这个安静温柔的后辈的，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来啦。”
看到沈妄，夏黎脸上绽开一抹恬淡的笑容。
沈妄坐到夏黎对面，夏黎问他要喝点什么，沈妄摇头，直接道：“说吧，想跟我聊什么？”
夏黎暗中观察着沈妄，他认识的青年，安静内向，话很少，从不敢正面直视他，绝不是眼前这个眼神坚定，气场强大的沈妄。
只是怀疑归怀疑，还是要亲自确定一下。
于是夏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我约你来，主要还是想跟你道歉，之前方哥瞒着我封杀你，我知道后就阻止了，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欠你一个道歉。”
听到这话，沈妄愣了愣。
他没料到夏黎会提这事儿，他回想了下，原主那个在剧组当场记的老乡确实提过，是夏黎出面解除的封杀。
所以这件事真的跟夏黎无关，是方子烨单方面的行为？
如今夏黎主动提起这事，神色充满歉意，沈妄也不会耿耿于怀，“事情都过去了。”
说罢，他直接问出他最关心的话题：“你知道顾衡想签我的原因？”
夏黎点头，道：“他之所以想签你，是因为你的眼睛长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是春生曾经的恋人，说来你跟那个人挺有缘的，都叫沈妄。”说到这里，夏黎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观察沈妄，见沈妄脸上没有吃惊的表情，问：“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听说过。”
沈妄的回答天衣无缝：“之前霍氏集团总裁找到我，想让我出演一部有关这个人的自传电影。”
“你说的是霍浔？”
“嗯。”
“据说那人是为了救霍浔死的，霍浔以这种方式怀念他也不奇怪。”
夏黎用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其实春生对那人一直有些愧疚，当初我家里人反对我跟春生在一起，我被迫跟春生断了联系，等到重逢时，春生身边已经有他了，那人跟我长得很像，春生为了跟我在一起，和那人提了分手，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死在了车祸里，听说是因为失恋才去酒吧喝酒的，为此，春生一直心怀愧疚……”
沈妄看完原书后，就猜到事情经过是这样的，现在从夏黎口中得到了证实。
他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想，他脸上的表情应该还算平静，“所以是我眼睛长得像那个人，顾衡就把对那人的愧疚补偿心理投放到了我身上？”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沈妄扯了扯嘴角，点评道：“这个故事很狗血。”
夏黎看着他道：“我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我不会害你，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伤害。”
“我能受什么伤害？既然顾衡对那人心存愧疚，我签了新皇，顾衡肯定会力捧我，看来我很快就能大红大紫了。”
说完这话，沈妄察觉到夏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虽然很快就被笑容掩盖住了，但还是被沈妄捕捉到了，大致猜到夏黎约他来这里的目的，沈妄话里多了一抹讽刺：“你放心，我不会签新皇的。”
夏黎笑笑，也不欲盖弥彰了：“沈妄，谢谢你。”
“不用谢我。”
沈妄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即转身离开了这里。
夏黎坐在咖啡厅，低头品尝着有些冷了的咖啡。
刚才的试探，沈妄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他提起顾衡跟那人分手原因时，沈妄脸上没有丝毫愠怒，仿佛真的在听别人的故事。
然而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沈妄表现的太冷静了，跟他如今的性格不符，而他如今的性格又跟过去完全不同。
为什么沈妄不签新皇呢？
夏黎想，大概是因为新皇是顾衡的公司吧。
——
晚上加班，回到家里已经将近九点。
顾衡放下公文包，脱下西装，正要把领带解下，突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春生，你回来了。”
把微微有些松开的领带重新系好，顾衡转过身看向夏黎，只见夏黎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头发微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顾衡顿了顿，“嗯。”
自从那次夏黎越界提到那人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也没有打过电话。
夏黎揉了揉眼，不好意思地道：“我太困了，就去客房睡了一会儿，饿不饿？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我去给你热一热吧。”
顾衡点头，回了声好。
夏黎的厨艺很好，虽然擅长西餐，家常菜也很拿手，做的菜色香味俱全。
顾衡确实饿了，五点多在公司食堂吃的晚饭，因为忙着工作，就匆匆吃了几口。
不过饿归饿，顾衡吃饭动作却很优雅，而夏黎为了保持身材，吃得很少，只吃蔬菜，并且手边随时放着一碗清水用来过油。
可能是因为最近接触的那个青年，眼神跟性格像极了那人，顾衡最近开始频繁回忆起跟那人相处的点滴。他记得，那人吃饭很香，无论什么食物到他嘴里，都好像是美味珍馐，让跟他一起吃饭的人食欲大增。
本来他忙于学业，吃饭就随便解决，跟那人在一起后，他开始研究菜谱，学习营养搭配，看到那人把他做的饭全部吃光就会很满足。
想想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真是奇怪。
这些年他很少想起那人。
最近这是怎么了？
饭毕，顾衡打算去书房把剩下的工作忙完，夏黎叫住他，“我们谈谈吧。”
顾衡：“嗯。”
夏黎为那天的事跟顾衡道歉，说他不该越界的，以后绝对不会再提那人了。
两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夏黎退让跟妥协，说着说着，他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道：“春生，我们之间算什么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们总共只能相聚短短几天，你知道吗，我对于我们的这段关系一直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沈妄的出现，让我害怕，你对他真的太上心了。”
“只是出于工作。”
“真的是工作吗？”
夏黎道：“你以前，从来不干涉艺人签约的。”
顾衡沉默。
“我听说你把《岁月》男一号给沈妄了，公司不少艺人想争取这个角色，你却给了没签新皇的沈妄，你要是真的喜欢他，我希望你告诉我，不要骗我，我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我会离开的。”
虽然沈妄说不会签新皇，夏黎依旧担心，没有哪个明星不想红的，尤其是对曾经有过巅峰现在跌下神坛的沈妄来说。
所以夏黎在赌。
赌顾衡选他还是选沈妄。
长久的沉默过后，夏黎终于等到了顾衡的回答。
“夏黎，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