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纸上泪痕(2 / 2)
但她真的很想看看“柳是”到底长什么样,若是能说上一两句,她今夜都别想睡了。
做足心理准备,刘裳隐深吸一口气,朝着花坛另一侧走去,在看到对面二人的第一眼,她几乎确定穿着青白长衫的男子就是柳是。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没有谁比眼前人更适宜此句。
“刘…刘二小姐。”
方才气势凌人的男人一见她,一双腿抖个不停,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裳隐一门心思全在柳是身上,哪儿有空管他,摆摆手让他快些离开。
司晋替父亲来和兴文候谈今年茶叶上供的事宜,见挡路的人走了,便朝着刘裳隐作揖道,
“小生还有事,先行告退。”
“那个!”见他要走,刘裳隐吓得急忙喊住他。
青白长衫的男子抬头看她。
“那个……我能问你些事情吗?”她喃喃出声,生怕吓走了眼前人。
“刘小姐请问。”司晋走近几步。
刘裳隐不敢抬头看他,心如擂鼓,声如蚊蝇,
“你……是柳是吗?”
见男子的脸色突变,她手忙脚乱地解释道,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喜欢柳是….啊不是,我是说喜欢柳是写的话本,你看,”
她从怀中拿出两本已经被翻得泛黄了的话本,
“《钱塘异谈》还有《红绣》,我都看了不知多少遍了!”
“这些我都很喜欢的。”
得不到司晋的回复,她拿着话本的手默默垂下。
司晋在她从怀里拿话本时就守己克礼仪地转了身,这会儿见她语无伦次地谈起“柳是”此人,略有些冷淡道,
“刘小姐喜欢小生的话本,是小生之幸,只是眼下小生有要事在身,不便与小姐多言。”
青白长褂没有留恋地在半空中画了个圈,既已决定收笔,柳是此人便是已经死了,所幸,还能遇上个喜欢“柳是”的人。
也不算是白费时光了。
刘裳隐看着他走的方向是哥哥兴文候的院子,既然如此,她总有办法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又为何……
不再写话本了。
越国边境,甘西。
姬谆一行人经三天三夜长途跋涉,终是到了甘西兵营,为他们接风洗尘的是甘西将领童彪。
安顿车队的事交由允启去做,姬谆和虎威将军家的二公子罗亭枫进了童彪的营帐。
没来得及吃顿安心饭菜,姬谆便问起甘西如今的战况。
“几处兵患?”
童彪在沙子做的兵阵图上插了三根小红旗,
“西南面的坍达尔、东面的跖蝥和西南面的女真,其中以坍达尔兵力最盛。”
“除这三处,多是些散兵,不足为患。”
姬谆双手撑在沙盘一侧,盯着童彪插的三处小红旗看了好一会儿,游牧民族攻打甘西是受了魏国撺掇,既然魏国可以用利益鼓动,那只要大越能给出更大的利益,甘西之患自然可以解决。
但难就难在,无人得知魏国开出的条件,甚至是魏国哪方搞的鬼都难以确定。
“对方兵马如何?”罗亭枫在边上问道。
“每次应战兵马不多,但数量只增不少,若是由魏国供给,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快的供给速度。”童彪道。
“不是魏国,是韩国,”姬谆在沙盘上补上了一根小红旗,正是插在坍达尔的领地上,
“二十年前,韩国六公主和亲坍达尔,封号赛纶公主,是如今韩王的亲妹妹,巧的是,如今坍达尔的首领,是她的大儿子。”
“二十年时间,足够他们开通一条到坍达尔的快路了。”罗亭枫点头赞同,
“童将军,甘西还有多少兵马?”
“统共五万。”
“够了,”姬谆背着手,营帐外天色渐沉,
“日后三族再犯,关城门,火攻即可。”
“火攻?可是咱们城里的弓箭手不多啊。”童彪忧心道。
罗亭枫上前按住他的肩膀,据他所知,太子殿下此次出行带的车队可不简单。
排兵布阵事毕,姬谆回到营帐,允启已经理好了行李小跑着迎上来,交给他一封信,
“殿下,淳良娣来信了。”
此时,肉眼可见的,太子殿下连夜赶路的疲惫瞬间消散,精神抖擞地坐到油灯旁拆了信封,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品读。
“允启,只这一封?”
“回殿下,是的,再没多的了。”
允启眼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从明变暗。
姬谆一双眼睛都快把信纸给烧透了,都没在里面找到半个有关相思的字眼,信纸上布满了年氏的名字。
太子殿下只能自我安慰,阿菩她肯定是因为太慌张所以才没有写其他的东西在信上。
生气归生气,阿菩信里说的事还要解决,他阴着一张脸附耳允启,交代完之后仍端坐在油灯前拿着信纸看个不停。
好一会儿,允启听到自家主子泣声叫道,
“允启!你过来!”
允启小跑上前,见太子殿下指尖颤抖地指着信纸角上的一个小暗点道,
“这……这是泪痕。”
允启凑近瞧了瞧,就淳良娣那性子,大抵是不小心染上的水渍。
但为了太子殿下的心情和甘西各将领日后的快乐日子着想,允启表示他可以做个睁眼瞎。
只听他捂着嘴叹道,
“殿下,淳良娣果然还是盼着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