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箭矢(1 / 2)
“将军,东起第三、第六个墙垛,敌方架起了云梯!”
“不必惊慌,不过是试探罢了。推下滚石即可。”
“是。”
城墙上,秦临沉声打发了将官的又一次呈报。
对方几乎倾尽全力攻打此关,且来得突然,己方根本来不及准备。虽然有兵器可用,但在兵器准备好之前,他得想办法保护好这年久失修的关口。
他从城垛的豁口向外看去,关隘之下大军集结,或持刀盾,或持弓箭,正排队等着攻上城墙。
无意间,在成千上万装扮相同的人中,他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秦引和段衡居然穿着普通兵士的衣服,混在队伍里!
这也太怂了吧?!
估计是因为他们自己任命自己成了将军,不上场不合适,却又没胆量成为活靶子,所以找个地方缩起来,打不过还可以跑。
既然如此……
如果段衡和秦引知道能被城墙上的人认出来,一定会后悔混进军队中。
秦临管身边的守城兵士借了一副弓箭。
以他的身手,一箭射死队伍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难事。
可这事由他来做,实在太难看了。
于是他随手拉过身边刚上城墙的一个人,把弓箭递给他道:“来帮我射一箭。”
被拉住的段止观愣愣地接过弓箭,“你为什么不自己射?”
见来人是他,秦临眼中现出浓浓笑意,“是你啊,那我这就射。”
笑过之后却又是担忧,他摸了摸面前人的脸颊,“你怎么来了,这地方危险……”
“你不是也来了么?这么多人都来了,为什么我不能来?”段止观没好气地接过弓箭,“说吧,射谁,射不准可不管。”
秦临揽上他的肩,让他拿好那张弓,然后取箭开弓,握着他的手调整角度。
“好了,就是这样,你松手就射出去了。”
段止观也看不出他到底瞄准的谁,只听了他的话松手。
箭矢疾速飞出,穿过冬日里冷得快要结冰的空气,将要落地时,戳开一簇鲜红色的花团。
城下的队伍中,一个人突然倒地。
他向后瘫倒时,段止观惊讶地认出此人的面容。
算上上次杀金敖,他这还是第二次亲手杀人。段止观哆嗦着手转过头,慌乱地望着秦临。
“这个人是……你三弟……”
“好眼力,”秦临朝他粲然一笑,“所以我不能自己动手。你方才射的是心口,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段止观一愣,这就死了?
死在自己和秦临共同射出的一箭之下。
秦引那么能折腾的一个人,居然因这种愚蠢的疏忽而死……不过也难怪,毕竟过往那些事表明,他就是个愚蠢的人。
活该!
不待多想,二人却突然发现,下头的军队乱了。
看样子,这些兵士都知道秦引在队伍中,也知道刚才倒下的人就是他们的主将。
这原本是件扰动军心的事,主将死了,队伍又乱成这样,这仗早就不用打了。
最好的结果是段衡现在下令退兵,这场战争到此为止,双方都不会再有无谓的牺牲,段衡这么回到段国也不会死。
可段衡偏偏不懂兵法,也没有这样的觉悟。
他正沉浸在秦引被杀的愤怒,和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的恐惧中。
于是他突然举起手,高声下令:“所有人听命!朝城墙上放箭——”
队伍中的弓箭手纷纷开弓搭箭。
墙上的秦临吓了一跳,他之所以敢站上城墙,对方之所以敢在城下列队,就是因为料定双方都不会放箭。
双方都拥有充足的兵力,北海关就那么大,好几万人也挤不进来,放箭射死对方几个人,根本没有意义。
而现在下面打算放箭,定然是因为秦引死了,段衡又羞又怒又慌张,冲动所致。
在北海关的兵器就位之前,最好还是挡住这些飞来的箭矢。于是秦临就近抓来陪侍的将官,吩咐道:“让所有人备好盾牌,护住自己,伺机放箭回击。”
那将官领命去了,秦临才发现一个问题:他自己没有盾牌。
他身边的段止观也没有。
没有盾牌站在城墙上,下头一放箭,那就是个人肉盾牌。
想至此,秦临立即用身子护在段止观面前,拉他一把,“走,我们去城楼里躲着。”
互相射箭这种事,一时半会儿没有他的指挥也没事。但如果继续待在城墙上,那就会被射成刺猬。
而就在这一犹豫的工夫,城下已开始放箭了。
秦临把怀里的人护得严严实实的,左右闪躲着飞来的箭矢。他虽然身手不凡,但带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走起来还是有些笨拙。
所以,难免会有漏过来的箭插在他身上。
肩上一箭,腰间一箭,手臂上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