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叁拾柒(2 / 2)
长长的一串朝臣名单,第一个就是何挽的兄长。慎王罗列了骠骑将军与太子李佑时的种种勾结,可谓是证据确凿。
不过太元帝有意扶持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追究。
太子与慎王的梁子却就此结下了,两人在太元帝眼皮底下斗了半年多,可谓是势如水火。
奈何无论阴谋阳谋,太子李佑时都是斗不过慎王的,屡屡落败,在朝堂上败坏了名声,弹劾他的折子在太元帝桌案上堆叠成山。
太元帝心中怨李佑时不争气,却也只能暗中帮衬他,不教他太落下风。
正巧这时皇后向皇帝提了给慎王指婚一事。
太元帝便有意借着这婚事,替太子给慎王安插一个眼线、添个堵。
何挽便成了最佳的人选。
这其中,还有慎王的诸多打点,可谓是事无巨细,将太元帝把何挽指给他的可能提到了最大。
何挽此时终于明了,自己与慎王的亲事,根本就是他的处心积虑。
只不过所有的谋算,为的并不是她这个人罢了。
慎王的那一番动作,或许是因为何挽的兄长先结识了他,定下了大计,知晓自己将远下南蛮,故而将妹妹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主子”;又或许是慎王先看出了骠骑将军的身世与能力,有意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故而兜兜转转,如此设计。
何挽在心中思量权衡了下兄长与慎王的脾性,认为第一种原因的可能更大些。
元士专注地给王妃讲故事时,便能暂且忘了担忧慎王。
他讲完了自家主子成亲之前,仍是没等到慎王回来,便又把成亲后的事给抖了出来。
“还记得王爷的大婚之夜……”讲到此处,元士露出了不堪回首的神色,“王妃刚进府时,还是个迎风咳血的身子,瓷娃娃一样根本碰不得,王爷自然是宿在自己的正殿。”
“那一夜,王爷失眠了,一整夜都没有阖眼。”
元士郑重其事,看着何挽,道:“王妃,奴才从小就伺候殿下,最佩服的就是殿下睡觉的功夫,躺到塌上,不消片刻便能睡着,且不乱动、不打呼噜磨牙、不说梦话!这天底下再没有睡相如此好的人了!”
“但是那一夜,王爷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极为躁动,最后把守夜的奴婢拉起来陪他下棋,直到天明。”
“这还不止,从那之后的半个月,王爷夜夜睡不着,守夜的我被迫……”
“等等。”何挽疑惑蹙眉,打断了他,“元士,你与我说这个做甚么?”
元士煞有其事,“王妃,你不觉得王爷夜夜失眠,是因为您进府,故而思春了么?”
何挽:“……”
她拿起茶盏,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这话不是你能与我说的。”
元士一个小厮,与王妃说这种话,确实是失了分寸,闻言才惊觉,轻轻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王妃,是奴才失言了。”
何挽是个脸皮薄的,听了那话,心中难免羞愤,不自在地摸了摸茶盏。
两人间一阵尴尬的沉默。
直到楼下的丫鬟通传慎王来了,何挽与元士才活了过来似的,都是朝楼梯那儿看去。
见到那抹明黄色身影踏上二楼,元士直接奔了过去,险些喜极而泣,“王爷,您活着活来了!”
李佑鸿:“……”
他怎么觉得,这元士的性子愈发地像阿灵了呢?
他认真地对元士道:“你再这样毛毛躁躁,就跟着阿灵去马厩里扫马粪。”
李佑鸿朝何挽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朝着楼梯一挥手,对元士道:“你先下去,看着点,不许别人上来。”
被威胁去扫马粪的元士,委委屈屈地下了楼。
何挽一直看着李佑鸿,只见他目送元士下楼后,才缓步朝自己走来。
她不禁回想起元士说过的话。
李佑鸿这样清冷自持的人,若日后陷入情网之中,会变成甚么样子呢?
这样想着,便见慎王一直微垂着头,直走到何挽跟前,才抬起眼睛,看向她,眼神莫名带着些怯意。
他眉头微蹙,眼睛上好似蒙了一层水光,在阳光之下显得湿漉漉的。
他憋着一句话,有点不好意思说。
何挽被他这一番样子弄得是又惊又疑,从前的慎王说甚么都是干脆利落,哪有过这种千般犹豫之态?
“怎么了?”何挽的不免有些急了,“王爷,你说话呀,可是皇帝说了甚么?你应付时出了差错?”
李佑鸿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何挽又唤了他一声,“王爷?”
他利落地一理衣袍,布料抖出一清脆的风声,故作从容地坐到何挽对面。
这样僵坐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才道:“王妃,我能看看你的守宫砂么?”
他的声音很轻,眼神落在何挽的脸上,带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这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