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拾捌(2 / 2)
“慎王?”秦桓的声音极其轻蔑,“我知道,现在外面都在传他被故太子俯身了。”他拿起酒杯,在地上撒了一圈,“故太子生前,那么厉害、那么不可一世......呵,不还是死在了我手里么?”
“我又何苦怕慎王那个不伦不类的货色。”
万寿节当日的天气极好,碧空如洗,何挽出府时,正巧有一群鸟儿从头顶飞过。
鸟鸣声清脆,迎面吹来的风也不似往日那般闷热。
元士在马车旁放了凳子,何挽俯身撩帘,见慎王已经坐在了车里。
他今日穿了件明黄色的袍子,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手里盘着两颗核桃,伸出另一只手把何挽扶到身边。
何挽侧头看着他,饶是他并未说话,她已感觉出他今日与平常确实有很大的不同。
李佑鸿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寒星一般。
他勾唇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王妃,入戏。”
闻言,何挽心跳得快了几分。
太元帝病前,何挽曾得见天颜。
那时,他确实是个气势很强,甚至有些可怖的君主。
在他面前演戏,她难免紧张。
不过何挽也不愿太示弱,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她说完便把头转了回来,余光中李佑鸿的目光却仍然凝固似的停在她脸上。
何挽:“......”
忍了片刻,她有些局促地扫了慎王一眼,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肩膀上便轻轻落下一只手掌。慎王轻拍了拍她,淡淡唤了她一声。
“演不好也无妨。”李佑鸿手里的两个核桃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眼波流转,“有我护着你呢。不要怕。”
这话安抚的意味太明显,还莫名带着股宠溺的意思。
闻言,何挽的第一反应是有些害臊,随即心中又闪过些许惊疑。
这戏本就算是为他演的。
她若是犯了什么错误,慎王与她在同一条船上,是一定要想办法替她遮掩过去的。
慎王那样说,却好像是他于情要保护她似的。
所以那“护着你”,不过是他故意用来哄她开心的。
......甚么时候,慎王也学得这样油嘴滑舌了?
他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风把马车窗前的帘子吹开,又吹起李佑鸿的鬓边的碎发。
他微微仰着头,坐姿也不似原来那般规矩,眉眼间有化不开的少年张扬意气,只坐着不说话,已与原本判若两人。
戏演得久了,人难免会受到戏中角色的影响。
何挽只盼着自己与他,都要将初心守住才好。
马车停在宫门之外,慎王与何挽徒步走进太元帝的盘龙殿。
何挽的手一直被李佑鸿握着,他的手一向是比她热的,手心烫着她的手背,给了她不少安全感,让她那如擂鼓的心跳渐渐平缓了下来。
卯时刚过,来贺寿的人还少。
站在盘龙殿前的两个小太监给他俩行了礼,撩开因着太元帝怕受风而做得不薄的门帘,屋里的热浪便一下扑到了慎王与何挽脸上。
慎王蹙眉,往后躲了一步,手在身前扇了扇,嘀咕了句“甚么鬼地方。”
他牵着自己的王妃,站在门前嫌弃了好一会儿,才迈步,准备进殿。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传声。
“大长公主、秦驸马到!”
慎王脚步一顿,侧过身,掀起眼皮,极不善地朝宫门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