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1 / 2）

许桂兰把家里请客的日子定在了初八,初七翟仲凌去镇上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当天?两人也?没急着走亲戚，准备等酒席办好了再一个个的走。

“就近的大伯,四叔家就先去，也?不用吃饭,把礼送过?去再说说话?就好。给爷爷奶奶的去大伯家就顺带上，礼要厚一些,毕竟是长?辈。另外还有姑姑,姨妈,舅舅那些应该是要留饭的,等初八他们过?来说一声,看我们哪天?去方便。”娉婷把翟仲凌买回来的礼品一家家分好，其?实大致上是一样的，只有个别的礼品没有那么多份,就各自买了些其?他的回来。

过?年家家户户都在走亲戚,这些相互间都要协调好，有时候自己有空上门，主家却没人在家，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大家向来都是各自约好时间,哪天?去哪家,哪顿吃哪家。

而这个时候,李香珍和何跃岭正在家里发脾气。

“你看你侄女,有没有把你这个叔叔放在眼里。老宅那边昨晚上吃饭也?不说喊你一声，今天?一早你侄女婿又去了你大哥家，到现在也?没来登门叫你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你当个长?辈。”

何跃岭就当没听见,自顾自的晃着自己的腿。在他看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缺吃不少喝的，人生还有什么追求？至于别人的看法，要是他当回事，他也?就不是如今的何跃岭了。

那边大儿子何成伟听到他们夫妻又开始吵了，总觉得?待不下去，起身?就出了门。要说何成伟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就是没多能干，起码不像他爹似的不爱干活。可没办法，谁让他摊上了这样的爹娘，到现在连个对?象都不好找。

话?说回来，有谁愿意把姑娘嫁到这样的人家？当妈的斤斤计较，爱算计，当爹的不事生产，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嫁进来可不是要受罪？何成伟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人生来是无法选择父母也?无法选择家庭的，好或不好他都得?受着，这两年渐渐大了，自己也?明?白了许多人情世故，人也?越发沉默了起来。

下午翟仲凌和娉婷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娉婷就让他把何家长?辈的礼给送了。另外带回来的烟和糖也?拿出来给许桂兰，留着明?天?用。

“你们小两口去我就不去了，你大伯家还好，到你四叔家注意着点?，前天?你四婶还过?来了一趟，也?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出门前许桂兰不放心?，又拉着娉婷说了几句。

“妈，你放心?吧，你闺女又不傻，能让她占我便宜？”再说翟仲凌还在呢，哪能看着她吃亏，娉婷一点?都不担心?。

两人先拎着东西先去了老宅，不说爷爷奶奶还在，就是大伯也?是排在四叔前头的。这两天?老宅的人和翟仲凌接触了几次，算是比较熟悉了，所以他们到了后大家都挺热情。

“来，过?来坐着说话?。你说说都是一家人，哪还需要这么特意走一趟的。”田秋芳招呼着他们，又让儿媳帮着倒些茶过?来，她也?知?道?了娉婷怀孕的事，就另外嘱咐了儿媳给娉婷倒杯红糖水。

娉婷他们带来的礼除了今天?在街上买的，还有从北平带过?来的糕点?。她和何成辉平时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平时也?是需要人多多照应的，所以给老宅的礼厚一些也?无妨。

“这点?心?盒子真是好看，不是我们这买的吧？”

“从北平带来的，带的也?不多，就给你们尝尝鲜罢了。”

“昨儿你大伯还在得?意呢，说侄女婿给了他一包北平带来的烟，他都舍不得?抽，今天?我们又能吃上大城市的点?心?了。”

“也?是这次不方便拿太多东西，等什么时候再去北平了我就寄些好吃的回来，也?好让奶奶，让大伯母们多尝尝。”

“这孩子，就是会来事，我们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哪能这么好吃呢。”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们心?里是极高?兴的，要不怎么愿意给娉婷做脸，要在老宅给她摆酒呢？为的还不就是这份“体面”？按说几个儿子都分了家，家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可何富贵他有自己的想法，二儿子不在了，可他的两个儿女都挺有用，不如和老大家“绑”一起，以后相互照应，关系也?不会疏远。至于老四，他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娉婷给爷爷奶奶的除了礼品外，还另给了些钱。虽然因?为她是个女娃长?辈们也?没有很重视，但说到底没什么对?她不好的地?方。去部队前两个老人也?都给了东西给了钱。作为晚辈，能孝顺的就孝顺一些，这样老人高?兴了，他们作为小辈心?里也?多少宽慰些。

在老宅多待了一会后，娉婷和翟仲凌又去了四叔何跃岭家，刚好何跃岭和李香珍都在家里，倒是没有扑空。

“哎呦，这不是我大侄女吗？真是老久没见着了。”一开门，李香珍就带着“调侃”的意味说着。

“这是侄女婿吧，你说说，今儿还是第一次见，我这个做婶婶的，可得?好好招呼才行。”

娉婷和翟仲凌只是带着笑，也?不去深想她话?里的意思。

进了堂屋后，李香珍大声喊着何跃岭，让他出来见客人，过?了一两分钟，何跃岭拖着鞋晃悠悠的出现了。

娉婷和翟仲凌叫了他一声，又给他们相互间介绍了一遍，几个人才坐下说话?。

“婷婷眼看就成大姑娘，也?结了婚了，四婶还记得?你小时候呢，这时间过?的就是快。”对?娉婷说了两句后她又转向了翟仲凌，“听说侄女婿是不对?的军官？那是多大的官啊？我家大小子过?了年刚二十，正想着办法看能不能进部队呢。”

她用手点?了点?娉婷，“婷婷是知?道?的，我家成伟是个好小伙，就是到现在没找着什么好营生，侄女婿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李香珍说这些时，何跃岭在一旁并不搭话?，翟仲凌看了娉婷一眼后才开口回道?，“选什么人进部队我是做不了主的，每个部队都有专门的人管征兵，弟弟的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了翟仲凌拒绝的话?，李香珍的表情就不大好了，她撇了撇嘴，“哪有那么困难的，当初娉婷能入伍还不是有人帮她弄了个名额，怎么别人能做到侄女婿你做不到呀。还说是什么部队的军官，又说官挺大的，我看也?就这样，不是干不了就是不愿意帮我们家小伟。”

翟仲凌还是第一次听说娉婷当初入伍的事，他往娉婷那看了看，也?没在意李香珍的其?他话?。

“婶婶，小伟也?是我弟弟，我做堂姐的也?希望他以后过?的好。可小伟进部队从我们这里行不通，你不如再去找找人，看还有没有其?他选择的。”娉婷看李香珍有点?太不像话?，一点?长?辈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这才出了声。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和你叔要是有门路还能在你们小辈面前张嘴？实在是没办法了，在家里就只能种地?，其?他好去处哪里不是挤破了头都进不去。我们一没钱，二没人的，只能眼看着小伟过?的没有别人强。”说着说着，李香珍眼眶也?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娉婷对?这个婶婶也?不见得?有多厌恶，她所有的小心?思并不违背人的“本性”，只不过?是自私一些罢了。在一段婚姻中，如果丈夫足够努力，足够能干，能够为女人撑起一片天?的话?，那她是否不用如此斤斤计较？还是说她的个性是从小使然？

“我也?理?解婶婶的心?情，可我和仲凌确实没那么大的能耐，部队里我们不管征兵，地?方上我们也?都不熟悉。再说婶婶应该和小伟谈一谈，看看他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想法。是想找个好工作吃公家饭，还是想进工厂当工人？哪怕就是在家种地?，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只要他请看能干，以后的日子不会差的。”

这个社会还在变革中，现在看上去好的，以后也?不见得?有多好。在家当农民看似没出息，等改革开放后，农民也?吃香呢，要是脑子再灵活些，能干不少大事。就是进了部队能不能提干也?是一回事，当了几年兵就退伍回家，不是照样需要另找工作？

“他能有什么想法，整天?一声不吭的，就是问了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这是很多家长?的通病，总觉得?自已能包办孩子的一切，连问问孩子意愿的想法都没有。

娉婷对?这些问题也?是毫无办法，她自己肯定是没这个能力，就是翟仲凌有，她也?不愿意他揽这个事。办好了别人说两句谢，办不好还要落下埋怨，关键是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就会没完没了。要是亲戚朋友有个什么事都找上门来，她和翟仲凌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只是可惜了堂弟何成伟，说起来也?是个过?得?去的小伙子，生生被家里给拖累了。

回去的路上，翟仲凌也?问起了娉婷当初入伍的事，以前从来没有特意去了解过?，今天?听李香珍的意思，这里面还有些故事，他也?不免好奇起来。

“也?是很巧，那年负责征兵的领导，刚好和我父亲认识，他知?道?了我父亲牺牲的消息，想起以前听我父亲提过?老家的地?址，就特意过?来看了看我们。当时他也?没说什么，没两天?村长?说我征上女兵了，是那位领导特意给的名额。当时还想去谢谢他开着，可是不太熟，只见过?那一面，犹豫了两天?他人也?离开了，不过?我能去部队当文艺兵确实要谢谢他，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就在老家找个工作，然后等着别人介绍对?象再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