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玫瑰少年(终)(1 / 2)
迟茉忽然?抓起桌上的宿舍钥匙,锁门、下楼、狂奔,一路向校门口。
不知不觉,已?是五月,阳光炽热。
校门口的那棵大柳树垂着枝丫,迟茉在树下看到那辆熟悉的保时捷。
她眼眶一下子酸酸的。
车里的人?似乎也看到了她,打开车门,缓步走下来。
他们好像——隔了一个世纪没见面了。
两个人?之间还隔着一道校门,迟茉笑?起来,周嘉渡也笑?起来。
她不知道,那天她其实笑?得比哭还难看,但真真切切看到她在眼前,周嘉渡才觉得有几分安心。
迟茉走出校门,看着他,轻声问道:“阿初哥,你?怎么来了?”
表面上若无其事?,心底已?掀起万千波浪。
周嘉渡没说话?,几个月没见,他的女孩瘦得近乎脱相,脸上原本的婴儿肥也不见踪影,眼底是淡淡的乌青。
整个人?比旁边新抽的柳条还要细。
周嘉渡声音有些哑:“来看你?,谁让我?们小茉莉不接电话?,还以为你?被狼吃掉了。”
迟茉面上依旧笑?嘻嘻的,插科打诨,只是心里忍不住难过:“这不是快高考了嘛,学习忙。”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腕。
迟茉错愕。
周嘉渡握着她的手腕,然?后又缓慢地松开,右手大拇指搭在小拇指上,摆到她眼前:“你?的手腕。”
“什么?”
“你?的手腕。”他重复了一遍。
她反应过来,他大拇指和小拇指搭在一起的粗度,是她的手腕粗细。
那一个圆圈,恐怕连一根竹子都塞不下。
迟茉不语,宿舍有一个舍友有电子秤,她前一阵儿上去称了一下,看到数字时,还以为秤坏掉了。
那是连她当初跳舞参加比赛最辛苦的时候,都没达到的数字。
周嘉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难掩心疼:“上车,我?们去玩。”
一听他要带自己去玩,迟茉脸上的笑?容挂不住,急起来:“不行,阿初哥,我?还有两套题没做。”
“不做了。”
“不行的,我?马上要高考了,我?没有时间了……”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迟茉敛了表情。
她抬手遮了遮阳光,恢复那种若无其事?的语调:“这么大的太阳,该被晒黑了。”
长时间闷在教室和宿舍做题,让她比之前还要白,接近于不健康的那种白。
周嘉渡不说话?,静默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让迟茉无所遁形,只要对上他的目光,她的脆弱和无助仿佛就会暴露在阳光下。
迟茉害怕他的审视,害怕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所以她没去看周嘉渡,而是盯着大柳树的叶子,目光空空。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半晌,周嘉渡忽然?伸手,把迟茉抱进了怀里。
那是一个无声的、不涉及任何情.欲的怀抱,却让迟茉在一瞬间破防。
他胸口的衬衫变得湿润,变成一朵氤氲开来的花。
千言万语,化?作悄无声息。
周嘉渡没有说任何安慰的,亦或是鼓舞人?心灌鸡汤的话?。
他只是带她去了欢乐谷,坐过山车,在山顶的时候,迟茉抓着他的手臂尖叫。
他又把车子开到梦社,两个人?打了两个小时的网球,大汗淋漓。
他又给她放了音乐,她跟着节拍,不由?自主地跳起舞来。
她的裙摆是四月的玉兰,张开时带着迷人?的馨香。那些潜藏在记忆里的舞蹈因子,全部跳出来,迟茉毫无顾忌地跳着舞,那些她以为自己已?忘记的动作,其实早已?深入骨髓。
周嘉渡站在旁边,静默地看着她跳舞,宛若在舞蹈室的那一次见面。
音乐结束的那一刻,她倒下——
细细地喘着气,头倚着光亮的地板,淌着汗珠的发丝蜷曲着贴在脸上,歪头看周嘉渡,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含着笑?。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两天一场考试,迟茉的成绩依旧飘忽不定,只是偶尔才会考得好一次。
她依旧睡不着,通宵后第二天不用喝咖啡都倍儿精神。
只是迟茉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焦虑了,也不会因为考好或者?考不好而那么情绪激动,她的心态近乎于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每天早上坐在操场的观景台上练完听力后,回到教室里泡一杯玫瑰花茶,然?后才正式开始一天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