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娇娇(1 / 2)
但韦义,堂堂山匪出身的县官老爷,当然是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他叉腰怒目,声如洪钟:“你谁啊!俺的娇娇呢!”
娇……娇?
祝清圆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娇娇是施姐姐的闺名。
但她自然也不能怯场,依旧端着姿态,道:“我还要问你,我堂堂官家太傅的孙媳、皇后娘娘的侄媳,怎么忽然就成了你小小一个韦县丞的新妻?”
官家、太傅、皇后,这几个词连着砸下来,韦义整个人又懵了:“你你你,你说什么?”
好在赵家的拜帖和婚书这类重要的东西,祝清圆一直都是带在身上的,且她贴身藏在单衣的里侧,连给她换喜服的柳仙姑都未曾发现。
小姑娘在韦义进房之前就背着看守婆子将它们拿了出来,这会儿正好气势汹汹地从大袖里再度掏出。
韦义恍恍惚惚地接住,将那缂红描金的八折贴打开一看,密密麻麻的小字印章罗列上头。虽然看不懂,但还真像那么回事。
“来人!”韦义高呼,“把沈军师请来。”
祝清圆一直坐看那莽汉挠头又哈气,略有些滑稽。不多时,他们口中的沈军师便到了,身形削瘦,头顶布巾,一介中年书生的模样。
沈军师从韦义手里接过拜帖和婚书,小心翼翼看了两眼,又抬头看看祝清圆,神色逐渐稳重起来。
他朝祝清圆作揖,恭敬问:“姑娘,我们拂晓县地僻人微,恐不识物,可否容我拿出去给诸位大人看看?”
祝清圆点点头:“须得给我完好送回。”
“是。”沈军师连忙捧着此物往外走,韦义紧随其后。
所幸喜宴刚刚收尾,人还没有全部走光,沈军师在一片杯盘狼藉中眼尖地瞧见了汝丘郡的岑太守。
岑太守是规规矩矩的文人,不堪烈酒,此刻正窝着身子在角落里吐秽。本就头昏脑涨的他却突然被人一把薅起来。
韦义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问:“岑太守快给俺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接着就是夺目的红锦展开在他眼前,反光刺目,岑太守眯着眼睛一瞧,顿时就醒酒了。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脸都快贴上那个章印了,然后抬起脸来,极为严肃地问:“这东西哪来的?”
韦义胸无城府,张嘴就要说实话,却被沈军师先声夺人:“我们夫人在路上捡的。”
“在哪里捡的?在下能不能见见夫人?”岑太守说完便自觉不妥,连忙改口,“或者可否将此物交予我?”
韦义立马摇头:“那不行,这又不是你的东西!”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岑太守跺脚叹气:“唉!罢了!你可千万给我收好了!”
说罢他便两脚生风,若车轮腾卷般奔了出去,催促着马车转眼就消失在官道上。
韦义眨巴眨巴眼:“老沈,所以这东西,是真是假啊?”
沈军师微微敛目,好脾气道:“是真的呢。”
喜房内,一炷香后。
祝清圆与韦义分庭对坐,久久无言。
终于,韦义缓缓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俺的娇娇被涂山教的人抓走去扒皮炼丹了?”
说着大块头还红了眼圈,捏紧拳头猛然砸向桌面,大吼道:“欺人太甚!”
桌上的喜果翻飞四溅,合卺酒也双双被震倒,洒了一地。澄澈的酒液沾湿红绸布,留下的深痕像是美人泪。
祝清圆跟着酒杯一块抖了一下,抬眸看着韦义庞大的身躯,在凳子上小小一团,霎是无辜可怜。
她的眼睛唰的也红了,眼泪啪嗒着掉。
韦义手足无措:“你哭啥?俺又不是在凶你。”
小姑娘只是感动得泪光盈盈,没想到一介莽汉竟如此情深义重。
韦义不懂小姑娘家家的百转千回,他皱眉朝外喊:“大胜!召集兄弟们,抄家伙杀上绵山!”
“大人且慢。”沈军师适时开口,“绵山重峦叠嶂,瘴气横生,涂山教又地处险峻,易守难攻。”
他定定地看向韦义:“我们人手不足。”
韦义暴躁地啐道:“那俺也要打!”
沈军师扶额,正想着如何劝解这位怒火难自抑的莽汉时,身旁一直默默不语的小姑娘突然眨了眨眼:“可涂山教并不知晓你们人手不足呀。”
二人皆朝她看去。
祝清圆继续道:“我们此行并不为剿灭涂山教,只是为了将施姐姐救出。夜色沉沉,若声势浩大,想必他们也不愿与韦大人起冲突。”
沈军师是个聪明人,听完此言即刻便明白了八分——兵者诡道也。
没想到一介女流也能熟读兵书,他重新审视起了这位娇滴滴的小娘子。继而俯首求问,十分恭敬:“那姑娘待如何?”
祝清圆轻咬嘴唇,沉吟道:“先将拂晓县能召集的人都召集起来,让百姓混入兵卫之间,每人手举火把。山间树多障目,涂山教只能看到人数众多,却看不到都是些什么人。”
“至于如何召集他们……”
祝清圆垂眸思忖,脑中将早前施姐姐告诉她的话过了一遍——绥绥白狐,九尾庞庞。成于家室,我都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