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2 / 2)
明明是警告的话语,可那般温柔又坚定,竟然令秦云柔瞬间有了力量支撑一般,原本伤心欲绝的情绪,竟也慢慢平息下来。外头等候的两个粗使婆子已经等的不耐烦,便出声催促道:“好了没有!”
林菲握住秦云柔的手,慢慢施力,秦云柔感受到母亲无声的力量,也回握住林菲的手,含泪点头。
林菲这才放开了秦云柔,决绝的转身,她转身的同时,亦落下一滴泪来,她悄无声息的抬起袖口擦掉,这便跟在两个粗使婆子身后,同她们一道出了房间。
当房门重新合上的声音传来,姐妹三人俱是一惊。
秦云柔揽住两个妹妹的肩头,缩到一旁的塌上,轻声安抚:“莫怕,没事了……没事了……只要有娘亲在,有大姐在,便不会让你们受了伤害……”
她话虽如此说,可想到母亲今晚可能会遭遇的种种,终于还是压抑不住的眸中翻泪,便连仰着脑袋,也无法止住泪水的流淌。
第二日,母亲林菲却没有如约归来。
姐妹三人在屋中,从早上天未亮,一直等到天色漆黑,却始终没有等到母亲归来。
入夜时分,秦云柔终于是等不下去了,便走到门口,大力的拍响了房门。
那门从外头打开来,守在门口的龟公见到她,先是眉头一皱,便如同之前那般重复道:“不是说过了嘛!我们也不知道你娘去哪了!你再等等,兴许等会就归来了!”
秦云柔这回终于不愿再相信这些搪塞她的话,便立刻态度强硬地说道:“我要见云娘!”
“云娘在忙!”那龟公道。
秦云柔往外冲,边冲边喊:“我要见云娘!”
她从未如此大嗓门的说过话,可如今都到了这番田地,已经没有什么闺秀女德可讲,便是泼妇骂街,也做得了!
龟公负责守门,可也知道这些个朝中女眷是不能弄伤的,教司坊的生意,还得靠她们支撑,且云娘之前也有过吩咐,这般好颜色的女眷,便是连脸皮都不能弄破一丁半点的。
其中一个龟公见秦云柔挣扎的厉害,且又是大喊大叫的,已经引的外头不小的意见了,便同另一个龟公商量,还是告知鸨母一声。
一刻钟后。
秦云柔被带去了一间厢房,云娘见到她进来,便抬了妖娆的眸子看她一眼,大约也是料到她会找来,便抬手同她道:“坐吧。”
秦云柔瞪了云娘一眼,但想到自己是来寻母亲的,到底不能太过执拗,便放软了态度,坐到圆凳上,同云娘开门见山的问道:“我母亲呢?为何从昨个夜里到今个夜里,竟是还未归来?”
云娘执起茶杯,一手托着茶托,一手掀开瓷白的杯盖,轻吹了口茶水上漂浮着的墨绿色茶叶沫儿,抿入一口茶水,这才搁置了茶碗,抬眸去看秦云柔急切的脸:“你娘她到底是个得运的,昨个儿初次登台,便被贵人选中赎买回去了。”
秦云柔听得睁大双眸,不可置信道:“教司坊的女眷怎可随意赎买?”
“如何不可?”云娘再次托起茶杯,品着茶,慢慢道:“规矩都是人订的,只要贵人位高权重,势力够大,莫说赎买一个教司坊的女子,就是包下整个教司坊,也不过一句话罢了。”
秦云柔颤抖着双肩,美丽的眸中依旧是难以掩饰的震惊:“是……何人?何人带走了我娘亲?”
云娘倒也不避讳,便对她道:“左都御史杨则善,杨大人。”
左都御史杨则善?秦云柔听罢,脑中便轰然炸开了:“竟……竟是他?”
云娘见秦云柔一脸震惊地表情,当下便来了些兴趣,同她问道:“你认得他?”
秦云柔双手不自觉的绞紧,咬唇道:“他是我父亲的政敌!在朝堂上常弹劾我父亲,因着好几次的弹劾过猛,险些害的我父亲丢了官职。这般的敌人,如何会不认得!”
秦云柔说罢,几步上前,猛地攥住云娘的衣袖,红着眼眸道:“我阿娘绝不能跟了那人去!那人厌恶我父亲至极,若是得了我阿娘,定是百般虐待的!”
云娘却是摇头道:“昨个夜里,我见那左都御史看你娘亲的眼神,倒不像你说的这般无情无义。”
“如何不是?”秦云柔扬起纤细雪白的脖子,含泪道:“我娘亲本就体弱,长年居于深闺之中,和那左都御史一家并无甚来往,为何昨个夜里那御史会赎买我娘亲?难道不是想要报复我父亲的缘故吗?”
“说道你父亲……”云娘握住秦云柔的手腕,把她从地上扶起,对她直言道:“昨日申时三刻,你父亲他……已在狱中,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