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倾盆(2 / 2)
他踢开脚底下的断肢,一步一步踩着那些黑衣人的尸首走进?去,门槛上?躺着父亲防身的长剑,剑柄也浴血。
房门虚掩着。
楚欲站在?门前,仿佛已经灵魂出窍。
这是第二次,他第二次见证这些残肢断臂在?他眼前。
大军剿匪那天要比今日的场景恶心得多,什么臭虫野狗撕咬尸首他都?看见了,下过雨堆积成山腐烂发泡的死人皮肤,他都?拿手一具一具地扒开过。
都?没有眼下来得让他失去理智。
把?娘亲的身体从死人堆里拔-出来的时候,他知道,他知道娘亲还在?,还有呼吸,他还有一线的希望,他和娘亲和兄长还有约定,他要带娘亲走,他会救活的!
可是现在?父亲的长剑倒在?血泊里。
原有的上?品软剑早已经传给楚欲了,他喜爱得很,随身携带腰间?。楚行?之就?让楚欲在?寻常的打铁匠那随意买了一把?铁剑,除了防身就?是拿来跟他切磋而已。
谁也没想过退隐江湖,隐居数年,还会遇上?什么让他危险的局面。
虽是个不趁手的替代?品,连软剑的流水剑意也使?不出来,但楚行?之也爱惜得很,不改往日的习惯,在?周围的村落里行?侠仗义,斩杀些穷凶恶极的匪贼时,也不会让血弄脏了他的剑。
除非,他走到绝路上?,才会连体面也不顾了。
面前寻常的木门像是通往地狱,他都?抬不起手去推开。
门板上?都?是血迹。
地面上?都?是血迹。
大大小?小?的血泊,跟下雨一样不值钱,洒满院落。
楚欲只是站在?原地,却几近窒息,他弯下腰捡起来自己给父亲买来玩的长剑,心跳砸在?胸腔里阵阵发痛。
剑柄的鲜血把?他的手也染脏了,他推开门,再抑制不住汹涌而来的悲痛。
心脏抽痛地能让人绝望。
他小?时候连在?死人堆里躲着睡觉都?没哭过,抱着娘亲翻山越岭求生路也从没泄气过。
现在?却再也忍不住,浑身的生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面色同地上?死去的尸首一样,僵硬着走进?房里,腿脚站不稳似的在?靠近时打着颤。
娘亲是在?父亲的身下断气的。
曾经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楚行?之,他的父亲,彻底没了。
后背上?全是血肉模糊的伤痕,那些人唯恐他死不干净,连一块好肉也没留下来,刀锋深处露出白骨。
楚欲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父亲的怀里把?娘亲拉出来,除了筋骨还连在?一起,整个人身上?的肉块轻轻拉扯都?能掉下去几块。
手上?的沾染的血水好像是热的,怎么都?止不住,热乎乎的,脸颊上?也是。
他看着娘亲只心口?上?当胸一剑被刺穿了,其他地方都?被护的完好无?损,父亲给她的最后的疼爱和保护都?融在?自己鲜血淋漓,残缺不全的身体里。
他碰了碰楚行?之大腿上?那块悬之欲坠的肉块,娘亲闭着眼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自己的腰上?是父亲赠给他的上?品。
这是第一个护着他们母子的男人,就?算是因他带来的杀机楚欲也恨不起来。
他教给自己剑法、轻功、一身的内力,在?这之前,他没有过小?桥流水、烟火人家的日子,楚行?之给他了,还给了娘亲。
他与自己而言,是一个好父亲,尽管自己还不知道情爱,也明白楚行?之是一个好夫君。
那天先清理了其他人的尸首,没从身上?找到有用的东西,就?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然后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一点点清理掉血迹,连门板的缝隙处也不放过,父亲和娘亲都?是温柔又善良的人,是讨厌这些东西的。
直到几天不眠不休的整理过后,他发现少了家中什么也没少,只少了娘亲和父亲身上?的玉佩。
刻了药门五毒图腾的玉佩。
·
“这么早召集有要事?”
“白云山庄里能出什么事,武林盟主八成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了。”
“青云观在?城里等了两天了,就?等着武林盟主一声令下。”
“这算什么,我们明心、十绝、斩月三个门派在?山脚驻守一个周了,门派里的要事都?放下来了。”
······
院子外突然脚步声纷沓而至,还夹着不同音调的各色谈论?。
楚欲鼻腔充斥着那股血腥味,一把?抓了两枚玉佩,抬腿往陈毅脖颈上?一踢,使?尽了全力却抵不过他身体里雄厚的内力。
陈毅站在?原地生生挨了一下,连脸都?没歪一下,徒手接住楚欲的小?腿:“跟我合作,百利无?一害,你何苦自讨苦吃。”
楚欲指尖一翻,将片叶银针夹在?指缝里当做利器,靠拳脚功夫朝着陈毅颈侧的命脉击过去,目似浴血的寒刃,沉声狠道:“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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