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十名候选人恭恭敬敬地向着骨塔上的巨人行礼，声音洪亮。
太上神宫宫主手轻轻一拂，所有人都不由控制地自己站起身。
绛月予仰头看着骨塔上巨人般的身外法身，微微眯起了眼睛。
传说中仙，不可知，不可名状，不可揣测，不可度量，触之即是疯狂。
她觉得真正的仙应该更恐怖，因为尊者以上就已经是无法揣度的存在，哪怕是法身，时间看得久了也会大脑刺痛难以忍受，就像直视太阳。
骨塔上又亮起一道光芒。
最中心处出现了一尊更加高大，更加无法窥视的身影，正是他的师尊，太上神宫唯一的道主——玄鸿道主，长孙令仪。
玄鸿道主长孙令仪目光低垂，视线瞟了眼自己的徒儿后，不待众人行礼，也不多废话，直接淡漠开口。
“试炼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那座骨塔上的洪荒凶兽颅骨竟然动了起来！
在所有候选人惊骇的目光中，颅骨张开大嘴，冲着他们喷吐了一团氤氲彩色霞光的长气。
顿时十名圣子圣女候选人都被包裹在浓郁的霞光中。
身处霞光之中的绛月予感到世界在急剧变换，天空大地，周围的景象，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场场真实的幻境成型。
骨塔上，法身巨人们双目亮动如火炬，透过浓郁翻滚的霞光，不错眼地盯到里面的景象。
要成为太上神宫的圣子或是圣女，悟性、耐性、毅力、潜力，以及实战能力，都缺一不可。
他们为这些候选人设置了重重考验，试炼时所有人的实力差距会被压缩到一个水平。
胜出者为女，即是圣女。胜出者为男，则是圣子。不论是圣女还是圣子，都会得到无上传承，享受无上供奉，可谓一步登天。
三个时辰后。
浓郁的霞光散去。
绛月予白衣染血，青铜面具血迹斑斑，垂首清淡地屹立在原地。
周围躺了一地鲜血淋漓肢体残破的血尸，只有三个还有微弱气息。
这一幕稍显血腥，但在场没有人会觉得残酷。每一个修者就是踏着敌人死尸，一步步爬到顶端的。
太上神宫宫主赞许地微微颔首：“不错。”
长孙令仪向来冷漠的脸上浮现一缕微笑，欣慰道：“我的徒儿自然不错。”
他指尖轻点，绛月予身上的血迹，地上的血迹，都瞬间干干净净。
他低头看着绛月予。
玄鸿道主长孙令仪本就俊美出尘，再加上法身大得像佛陀神祗，低头看过来时，简直像神灵在俯瞰蝼蚁。
“来。”
长孙令仪朝绛月予伸出手，声音洪亮嗡鸣。
绛月予走到那只巨大手掌的中央。
长孙令仪手掌托着她，缓缓将她放到骨塔顶，和他们站在一起。
十三扇青铜编钟发出长鸣，七彩神光晕荡开。中垣仙台迷障尽破，前来观礼道贺的人群终于出现在绛月予的视线中。
大家看着立在骨塔上的绛月予，还有地上躺着的尸体，心中十分失望。
他们提前到场，就是为了能够看到太上神宫圣子圣女遴选时的激烈战况，但太上神宫竟设下迷障，他们刚才就硬生生干坐了三个时辰，什么都没看到。
还有这一任太上神宫圣女居然戴面具，连真容都不露……
太上神宫宫主抬起双手，微微往下一压。
无形波纹震荡，顿时所有窃窃私语，所有的议论惊呼都消失。天地一片寂静。
“欢迎各位不远万里前来道贺，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
“如诸位所见，我们太上神宫第三千七百五一代圣女现已出世。”
他语速缓慢，声音如洪吕大钟，字字有回音，天地都在震荡。这声音不仅回荡在中垣仙台的每一人耳中，也响彻整个太上神宫。
占地十万公里的太上神宫，此时无论是在角落洒扫的奴仆，还是在边缘山脉历练的外门弟子，还是关在深不见底的地底牢狱里的犯人，都听见了神宫宫主的声音，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抬起头。
“绛月——”
一声厉喊打断了神宫宫主的声音：“等等！！”
只见周岚踉踉跄跄地爬起，眼神狠厉，一边咳血一边厉声大吼。
“太上神宫何曾出过三炼境的圣女，而且还是个戴着面具，藏头露尾的家伙！我不服！我不服——！！”
一字比一字激昂响亮，最后那三个字近乎声嘶力竭，藏着滔天的戾气。
周围观礼的人被她惊到。
“好胆！”
“真是不怕死……”居然敢在大典中截断宫主的话。
“不愧是天生灵骨，胆子真大。”
所有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语气嗟叹，眼神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岚和骨塔上的绛月予，看这场难得的热闹。
周岚脸色狰狞，目光像狼一样带着不顾一切的凶狠，此刻她已经豁出去了。她不服，她真的不服。
她天生灵骨，已是祭灵境的强者，而和她同岁的绛月予呢，三炼境，居然只是三炼境！！凭什么？！
太上神宫长老冷哼：“好个桀骜的女娃娃。”
他抬起手，就要将周岚镇压，要碾碎她的每一寸骨头，让她再也不敢挑衅神宫的威严。
长孙令仪阻止了他，他俯视着底下的周岚，声音虽淡，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三炼境，是我故意压制她的修为，好以玄明经种入门修道。”
“若是不压制，修为应当已经超过你。”
周岚愕然。
道主所说不会有假，没人会怀疑道主撒谎。
可是她知道她这次当众截断大典，已经犯下大错，不论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横了横心，索性再豁出去一次。
她梗着头大声道：“那面具呢？圣女作为一宗的门面，代宗门在八荒六地往来行走，若是容貌残损有缺，甚至是不堪入目，怕是有损宗门威严，不甚妥当吧。”
“还有历代圣女圣子，皆是仪表堂堂……”
被人当众质疑的绛月予根本没去看骨塔下的周岚，而是迎风望着远处。
就算没有刻意寻找，她也准确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地一眼看到了颜羲，那个广袖青袍临风坐在白色莲花瓣法器上，仿佛自带光芒的人。
没有任何预兆的，她突然摘下脸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