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生而为人（2 / 2）

“对话是前段时间录综艺的时候发生的，应该是许杳杳录的，你可以?从她那?里查。”“嗯。”石苓阴阳怪气?的吐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冷冰冰地回答。

“当时我已经警告过她了，没想到她还留了后招，不过我觉得这录音应该不是她发出来的。”

“嗯。”石苓在便?签纸上写下了许杳杳的名字。

“而且发出来了也没对我们造成实质性伤害，反而给双之星的热度推波助澜了，不像故意搞事……”

“嗯。”

“怎么听?着苓姐你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不是感?觉，她是真不太高兴。石苓获取关键信息后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追根溯源了，又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问宁之汌：“你到家?了吗？我刚才让麦麦给你带品牌方寄的礼物来了。”

“快了。”

“行，这两天好好休息，三?天后要飞北极去录综艺，要拿出一个好的状态才行。”

“嗯。”

挂断电话后宁之汌突然反应过来，三?天后，那?他就不能陪着姜之年?了……

快到家?的时候他陷入迟钝的脑子又突然灵光了，年?年?也是嘉宾也要去北极的。

不过肯定是去不成了，姜之年?还在昏迷中，在宁之汌眼里一切都没有姜之年?的安危重要，他想了想，打算第二天去找王诚涛商量商量。

夏尤清神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苹果，表情严肃又认真，看起来像女?娲补天一样严谨，颤抖的右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呼——”他把?好长一截苹果皮提起来抖了抖，看着盘子里那?个已经被削成青枣大小的苹果，忍不住慨叹：“居然还留了点儿果肉在上面，难得难得……”

苹果皮“不堪重负”从中间断了，“啪嗒”掉到了地上，夏尤清蹲下身把?它捡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睁着眼睛看他的姜之年?。

……好家?伙，差点儿吓死他。

“年?年?你醒啦！”夏尤清高兴得手舞足蹈，也没忘记宁之汌的嘱托，虽然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那?人?可能才刚睡下，但他仍然兴奋地去摸手机，想着年?年?要是看到了那?个人?估计会很高兴吧。

“宁什么汌说你醒了就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夏尤清顿住了，看了看轻轻拉着他手臂的那?只?苍白无力的手，“怎么了？”

姜之年?的声音带着久睡后的沙哑和压抑许久的颤抖，“不要叫他来。”

“嗯？年?年?你说什么？”夏尤清没听?清，把?耳朵凑过去听?。

姜之年?重复：“不要他，不要看到他……”

夏尤清这下听?清了，只?是他更疑惑了，“不要他？宁之汌吗？”

姜之年?看着虚浮在空中的灰尘，缓缓点头。

为什么啊？夏尤清想问。

但他问不出口，因为就连他这个迟钝的“傻逼二世祖”都感?受到了病房里哀伤的气?息，是几百上千朵向日葵都冲散不了的死气?。

他急于找个话题，把?姜之年?这几天不能吃东西这事忘了，傻乎乎地把?削得奇形怪状的苹果捧了起来，“年?年?你要不要吃水果？”

姜之年?摇摇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另一边的向日葵。

“夏尤清。”

夏尤清听?到他叫自?己，连忙应了声“诶”。

“我发现，活得再轻松恣意的人?，碰到我都会不可避免地变得小心翼翼……我好像生来就是个恶人?。”

夏尤清心脏倏然疼了一下，“年?年?你别这样说……”

姜之年?把?头转回来，眼底的金黄灿烂又变成了白色的天花板，他闭了闭眼，轻轻咬咬牙，

“帮我把?这些花丢了吧。”

“啊？”夏尤清愣住了，“可是我听?他们说这花是——”

“丢了吧。”

他配不上。

他配不上……

姜之年?觉得自?己从来就没配得上过。

“那?……那?我去请护士姐姐们来帮忙，花太多了，我搬不完……”

“嗯……”

姜之年?应完就拉过被子睡觉了，夏尤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本?想等着年?年?回心转意的，毕竟这花开得还挺好看的，丢掉了有些可惜。

但他等了十分钟都没等到姜之年?说“算了”，只?好出去叫了两个护士，一人?抱着一大捧花走了。

姜之年?闷在被子里，听?着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那?些被宁之汌亲手一束一束拿到床头的花，最终还是被姜之年?遗弃在了医院楼下的垃圾桶里。

他对着灿烂夺目的向日葵故作冷漠，洁白如?新的枕头却浸染上了咸湿的泪水。